“扶公主前,我好歹先得比公主爬起来吧!”商音不紧不慢,若无其事地拍拍衣袖上的泥土,从左衣袖拍到右衣袖、两边屁股……
一通怠慢看得升平没头没脑,然后商音才在升平芳容嗔怪的小眼神下将这位金枝玉叶搀扶起来。
升平的眼神还像两只黑葡萄鼓鼓瞪着,迅速抬起巴掌来,商音一料到这种娇宠的公主除了扇巴掌出气什么也做不了大事,便一个旋身过去让升平软绵绵地弹了空气。
“好你个狗奴婢!撞了本公主还心不甘情不愿地来扶,给你个巴掌算是看得起你了,居然还躲!”
商音不太善意的礼貌:“公主既骂我是狗奴婢,那么我肯定要扫干净身上的污秽才敢扶公主。”
“哼!”升平言语阴森:“内心本就污秽,裙裳和脸蛋再干净也不过是表里不一。”
这般污秽的话语令商音的脸色蓦然垂下来:“公主,您在说什么?”
“呵,还需要本公主解释一遍吗?你一个伶人贱女,连皇宫里最低贱的宫女都比不上,为了夺我兄长的宠爱,不惜对王歆下毒,还差点连累了本公主!可笑的是,如此低贱的伶人,腹里除了扭扭捏捏的奢靡媚音就一无是处,装什么清风高洁!”升平以一种轻快的语调对着眼前人恶言中伤。
此话一出,又得麻烦商音的记仇小本本,将这番话记录在册。
“下毒之事我既已被冤枉,对不讲理之人无须做辩驳。至于公主说我是贱伶……”
她性子转冷,抱起臂阴阳怪气地围着升平转:“贱伶又如何?歌舞升平,歌舞升平,站在面前的这位升平公主,如果大唐没有歌舞点缀,怎么凸显你皇家的盛世。金枝玉叶,金枝玉叶,如果没有卑躬屈膝的奴婢,也衬托不出主子的高贵来。”
口头是快饶是好逞,腹里乐理知识多得溢出来的商音又阴鸷笑道:“公主如此瞧不起伶人,你可知唐乐巅峰期是由玄宗皇帝弘扬发展的,他老人家酷爱曲乐放下尊卑与宫伶吹拉唱跳,甚至亲自给梨园弟子授乐理知识,我这个贱伶倒是有幸算是他老人家的徒孙,既然公主瞧不起我,这么说来,公主您也瞧不起我那位皇帝师祖喽!”
搬出此事,升平哑口,小脸被激得忿忿起伏,一张伶牙俐齿忽然笨拙:“……你……你是何等贱人,不配和我皇祖宗相提并论。”
嘴笨拙起来,升平才后意识到矛盾关键:“好哇,你居然敢拿前人之事教训本公主,小命还想不想……”
公主的话骂到一半,“要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商音已是听不下去,准备掉头就走,脚下被那双漂亮的锦靴绊住,额头重重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