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梅,你既说他好,那你嫁他就是啦!”商音打趣着,顺手买过摊上的米花糖嚼起来。
蒹葭笑着啐了一口:“采梅,小娘子的意中人,可是谁也及不上的。”
采梅又笑说:“原来小娘子有意中人了,那怎么不跟阿郎夫人说呢?”
“这……”话忽而敏感起来,蒹葭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看不到走在前面商音的表情,但肯定有异样,蒹葭觑觑地捂了捂嘴巴,挺后悔说那么多的。
商音听着她们两个人的话,忽而觉得手里的米花糖都不甜了,漠漠回头把米花糖堵进她们嘴里,微嗔了一句:“吃糖。”
那两个女孩像人偶般齐整呆滞地点头。
商音漫无目的地逛着,无意中从一丛红灯笼中瞥过,撞见一双精明的眸子,像是晦暗的灯笼倏忽点起烛火一般惹眼,暗红颜色的衫子重叠着隐匿在红灯笼中。商音想再仔细瞧那双眸子识人时,对方又回避着迅速消失。
料定那人还没走远,商音大唤一声:“你什么时候来的成都!”
这一唤,叫蒹葭和采梅吓了一跳:“小娘子在问谁?”
“那红灯笼架后,有人在望着我们。”商音说着翻起那从灯笼去找人,人影是见着了,不过都是路人。倒将卖灯笼的人唬了一跳,差点以为商音是砸场子来的。
“喂,你那么就想我呀,别找了,我在这里!”
熟悉的轻佻,在酒垆那头吆喝出来。
商音望过去,隔着一条路,倚靠在酒垆栏角说话的那个男人穿一身素净浅纹的月白袍,一缕干净的袍角自然地撂在青石上,纤尘不染,腰间的玉革只挂一弯吴钩,往日那些花花绿绿的香包佩环一扫而空。这样单调朴实的衣装实在不像他往日的风格,竟有种真名士自风流的脱俗,除了酒囊一仰灌酒进去,一嘴冒出来的佻轻话打破了那种脱俗。
“喂,独孤小人!”商音忍不住朝他喊,“你这个轻佻浪荡子,怎么舍得平康坊跑到成都来了?”
独孤默摇头地笑了笑,心里说:我倒只想对你一个人轻佻呢!随后脖子一扬,隔空放话:“蜀地美人多如云,不来捕获几颗芳心,岂不辜负了我这一番盛世美颜!”说完还用掌心妖娆地抚了一下自己口中的盛世美颜。
中间隔了一条路,集市上的行人纷纷在彼此的视线中接踵擦过,岁月也跟着这一瞬南来北往地错落,商音就忘记了时间那样呆站着,意识仿佛凝聚在一道潺静的清流之中,对眼前这幕行人匆匆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她想,要是看到的是心上人的面庞,那该要惊喜就多惊喜!
“小娘子,你们既是旧识,怎么隔着一条路说话呢!”采梅嗤嗤提醒,一下子叫商音回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