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音,身体可爽些了?”
翌日,懒洋洋的春光下,李婵娟迈着轻盈的步伐来找商音,大好春光灿烂地落在她的笑容上。
“阿嫂怎么有空过来,小侄可睡得香?”商音悠悠地荡着秋千,立刻叫蒹葭添置一张胡床,让阿嫂来一起跟着晒太阳。
李婵娟望着商音的明媚容颜,笑说:“我可不是来跟你晒太阳的,瞧你不急,还没忙活打扮呢?我请了位开脸的婆子到家里来,据说在她手下出挑的待嫁的新娘子,都是觅得了良满姻缘。快跟我走吧。”
“哎,不急,不是下个月才出嫁么,还有十五天呢!”
听见商音漫不经心地说出来,李婵娟差点没惊掉下巴:“谁告诉你下个月的?眼下喜事都凑一个时节去了,賨儿的弥月宴办完了,后天我又要带着孩子出窝回一趟陇西娘家,少说也要一个月,下个月可赶不上你的好日子哟。明日便该上花轿啦!”
“明天!咳咳咳!”这么大的吉日真是猝不及防,商音一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旁边端茶过来的采梅也吓得茶水摔了一地,将李婵娟惊了一跳:“怎么了,弄得我像是来找你们主仆两讨债来了似的。”
“我就是没准备好陪嫁的心思,舍不得离开蜀地……”采梅机灵地找了个借口,垂头不舍。
李婵娟是个明白人,虽然不知道采梅在惊什么,但也能窥探出这俩主仆葫芦里了点藏什么,面上也不多问,只在心中揣度着,闲聊一些家常便话后也就离开了。
是夜,李婵娟哄着幼子入睡后,心里仍记挂着商音的婚事,而且独孤默伤势好后也搬回王家来了,李婵娟总觉得有些不太平,猜度的事情又不好跟谁说,生怕是自己子虚乌有。
“耀卿,你说,商音说像要逃婚吧,又不像,阿默偏偏又回来住在屋檐下,像是要搅局来劫婚一般。自从知道阿默中意商音,我就老觉得这事总是不好……”
王耀卿正在一旁的烛灯下翻着玉器账本子,选几样起程带去陇西岳丈家的厚礼,听见妻子的话,他也狐疑地皱了皱眉头:“独孤默?剿匪一事中不是听说他中意杨判官家的小娘子吗?”
“想来这其中是有误传,要是他真中意那杨娘子,近水楼台的,为何不住在成都府一带的官邸呢,天天住这边舍近求远地办差,路上都要兜两大圈子。”
“那可就不好了。”王耀卿叹气一声,“倒也不是说我们逼婚,歆儿已然处在东宫,按长久之计来想,商音断然不能嫁给朝臣贵胄,就怕她的身份捅出一些对歆儿不利的祸端。该跟你那皇妃姐姐说说,将那默小子拉回京城娶妻生子才是正经。”
李婵娟苦笑一声:“你以为阿默是两岁小儿呢,走路追着长辈的掌心走?他倒底和妍妹的姑侄情更亲厚些,妍妹的话他都不听,甭说我能当好一位说客了。”
“独孤默脾性如何,我虽不清楚,但商音,只怕今晚闺房都要人去楼空了。”
王耀卿说一有一,料事如神。
夜色暗沉地罩住地面,王家宛若浸在黑暗沟渠里的一座大石头。
商音跟采梅穿着夜行衣沿着柴房墙角呲溜,鬼祟得像两只小老鼠似的,准备从柴房这里翻出这座“大石头”。
偏偏她们又没有老鼠那样灵活的攀爬能力,商音一个人逾墙出去绰绰有余,像是长了爬山虎的脚般轻松,可采梅简直是挂不住墙的蜗牛,商音悔恨没学到吉贝那般带人滑行的本事,只好拿出鞭子拉扯着助采梅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