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曾经潜入章刺史小妾的房中欲寻此物,无功而返,原来早被你抢先一步。后来我从其他受害人方面去寻,竟一无所获。如今得此解惑,谢了!”独孤默抱拳,拿起那胭脂盒子作为铁证便要离开。
落雁忙问:“将军要去哪儿?”
“自然是命韦皋部署,替他们洗冤去捕捉阿兕子了!”
凛然的话自是理所应当,落雁袖掩粉唇,不由得噗嗤一笑:“将军平日里深思熟虑,运筹为幄,怎么如今遇见商音的事就急迫得直性子起来。我从我父亲那儿得知的消息,章刺史已将董大夫的罪行定论,明日午时三刻处以绞刑,商音自然被一同连累。可她倒是不慌不忙,铁定阿兕子明日会现身在法场观刑,眼下你大张旗鼓地去抓人,岂不是打草惊蛇。不如静观其变,迷惑敌人,届时来个暗度陈仓。”
“什么玩意?幕后黑手都摆在这了,还要押商音去刑场?”独孤默再三确定了这是商音自愿以后,真想捞一条小鱼放她脑袋里去养一养。
落雁见他有些躁动,便安抚他:“商音这样做,自然是有她道理的。阿兕子想要商音的命,为什么不自已出手一刀爽快果决,反而拐了一个弯折中下手?獠人的仇恨是算得清清楚楚的,之前商音联合成都府剿灭了天荒山,如今阿兕子想让成都府衙处置了商音便是图个报应顺便借刀杀人,她自己还可隐匿得极妙。既然是阿兕子布的局,那么绞刑当日,她一定会乔装在现场,并且以为你的军队身在绵州而放松警惕。难道这不是给你们反将她一军的机会吗?”
一番言辞有条不紊,理据占足,独孤默暗暗佩服,不由得承认自己急于出手差点误了大事,“我果然糊涂了,这浅显易见的谋略我居然还要一个闺秀来点化我!真真该要面壁思过了!”
被他一句话虚夸,落雁自觉脸颊灼热,心如离了弦的剑般加速起来:“我不过是将商音说的话复述一遍罢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捉到阿兕子,一切便可迎刃而解,帮你们传话这一遭我也该身退了。之前还担心我会被阿兕子盯上,我才绕绕弯弯乔装而来,故此也不便久待,落雁这就告辞!”
话越说到后面,她的语速越快,陡然的一转身抬脚离去,独孤默突然忙得唤:“等等!”
“嗯?”落雁脚步顿了一下,别过脸来,在期待他说些什么。
“我就是……就是……”独孤默也有点不好意思,话不知道该如何起,“你,你父亲知道你来找我吗?”
“啊?”落雁犹豫的那一瞬,想起曾经“乘龙快婿”的传闻,父亲也有过此意。如今他主动提起父亲,万般情愫难说之下,她的脸颊更加红润了。
独孤默见她面色有异,半天不答,弄得自己也不好意思地请求:“我出现在成都的确是不太好,追究起来是玩忽职守,我倒不怕吃几响军棍,就是如今韦皋也从绵州回来,恐传出军队群龙无首而让獠寇钻了空子,这边能不让成都府知道也比较好些,等了结这件事我也就赶往绵州了。所以,还请落雁娘子代为保密。”
如此之话,让落雁心头猛然一冷,她早该想到是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落差太大,心态费力调整半天,她才若无其事笑道:“这事你不说我也是想得到的,要不然我怎么是独身前来呢,独孤将军莫往心里去,父亲那边我也没道理去提起。”
“喔,那就好。”独孤默舔着脸笑,像是自己做了坏事拉别人当了同谋一般,怪丢人的!
落雁是空着手离开的。独孤默留在原地,目光凌厉转向桌面,那盒掺了毒的桃花三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