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渐渐明亮,四周也渐渐明亮,独孤默脸庞上的倔强渐渐明朗,不禁叫人震撼。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竟有些心生不详,吓得落雁微微后退了几步,:“将军?你要学医?难道弃戎从医?”
独孤默面色惨淡,握紧了腰间的吴钩:“不是。”
话不肯多说,出门要从药堂走去。
落雁瞅见他的小动作,吸了一口寒气叫住他:“那又是为何?”
他头也不回:“只是学石针,而已。”
“石针,而已?”落雁站在原地自个儿嘀咕,虽然不知道独孤默在吐蕃医师那里都讲了些什么话,但是她已能猜到最坏的打算,心中一阵悲凉。悄然去药堂看时,里头果然灯火通明,独孤默盘坐如一蹲圣人石雕夜读医书。
落雁透过烛灯的微光可以看见独孤默手捧那本医术正是讲人体筋脉的基础知识,她心中一叹:将军这么聪明的人知道学东西要学全,即使他略懂一二也仍是从头开始,这学法固然是对的,可人的性命迫在眉睫,他再争分夺秒,又怎么能赶得上。
再踌躇几步也怕扰了他,趁着夜间静谧,落雁的心思不再流连在药堂里的人儿身上,一路往回廊离开,皎皎明月圆如玉盘,一只狸猫唳一声扑腾着从夜中飞过,绿豆大的眼睛烁在夜中形如鬼魅,若不是落雁心明眼净,也得差点将它当成鬼魅了。
还好她只是微微被吓了一跳,防备性地避身到假山后面,待那凶巴巴的狸猫飞过去不见了身影,空气安静也几晌,落雁才敢放出呼吸声,正跨步时,忽见眼前一个人影闪过去。
“那不是南诏的九王子么?”落雁眼力难得,即使月光不那么明亮,也一眼就能认出人家,只是好奇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地方。
落雁探头探脑,见他不如往常,一脸带些严肃,这般正经,像是换了人。
“不对啊,难不成九王子梦游了?”落雁在心里这样猜测,见他一步不犹豫地往寒潭走去,生怕他有危险却又呼不得,便忙跟上去,发现他不像梦游,便又放慢了脚步悄然跟随其后。
他身旁跟随的那只狸猫,谨慎的瞳孔在夜中甚是明亮。让人恍然大悟,这只猫的存在,并不是一只玩意那么简单。
越来越深更露重了,落雁觉得衣裳微微潮湿,将想打的喷嚏按耐了下去。再抬头时,看见九王子已经不是一个人。
对面的那个黑衣人蒙着面,帽儿破鞋儿破的,看上去有些狼狈,似乎是千山万水而来,只见他对九王子行礼后说道:“王子,属下回去这一趟,解药……祈贞公主所中之毒的解药并没有拿到。”
“为什么?千里迢迢一趟,办的事还不尽如人意!”九王子嗔骂,痴呆憨愣与雷厉风行一刹那转换。
那个人又抱拳回禀:“南诏王说,祈真公主早死晚死都得死,既然她中的毒不是我们直接下的,且也没有人知道,不如,让她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