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懒得再听商音诙谐些什么了,蒹葭收拾好手头上的杂活,生无可恋地应答了一声,推门而去,离开的背影被月光拖得老长。
商音目光低沉,攥紧了那块象征着韦皋身份的令牌,方才调侃蒹葭的那句确实是假话。
事到如今,也许唯有从韦皋口中探听一二了。
……
烈日于空中仰望人间,似乎是心中有怒般直冒火气,万物萎靡不振,唯有校场上,清脆的军训声响亮扬空。
汗水淋漓,将士兵脚下踩的的细沙烘晒成了蚂蚁干。
没有上级的通知,军营不得随意进入女子,商音便在校场方圆百里外等候,沙场上韦皋的指挥从远方清晰地传来,满腔热血,激昂铿锵。
商音捧着脸庞坐在树荫下乘凉,一副听众模样怪是可爱,抓起树枝想到那位曾在她面前将蜀地边邻大片疆土画出来的那个少年将痴,以往那般痴样,如今这样雄样。她欣慰地扬起嘴角,嘀咕了句:冰雕怪,以后你的江山有位臂膀了……
都说左膀右臂,可眼前却二缺一……
独孤默本应该是列入其中的。
商音叹了下气,不知道郁闷了多久,持枝当做笔在地上随手涂鸦,直到一阵雄伟的人影挡住那刺眼的光芒。
她慢慢抬头,来人英姿勃发,阳光将他的笑容映衬得极其耀眼,这是在天下兵马大元帅身上都看不到的耀眼。
他笑问:“商音小娘子,听门郎说,你找我?”
商音点了点头。
韦皋才刚领兵操练完,面容上的疲惫之意勉强收得隐蔽。看商音的模样也是等得挺久了的,他便客气相邀:“天气这般燥热,不如去前方凉亭,叫人烹上一盏茶,在详商也不迟。
商音摇了摇头:“我只问一个人的下落,并没别的多余的话。”
“谁的下落?”他扬起眉眼,大有明知故问的表现。
商音答得清晰:“独孤默。”
“小娘子何故要问起他来,别人知不知我不知道,我可是不知的。”
这句话大有冷漠撇清关系的意思,不过话从韦皋嘴里说出来,商音对他仿佛是自带滤镜一般,并不怎么往不友好的方面去想,猜想是韦皋要刻意隐瞒些什么语气才显得如此寡淡。
“凭借你们的交情,我不太相信你会不知道他的去向。”
商音认真的眼神,韦皋心中有虚,忽然有点不敢正视她,措辞上滞留了几瞬才开口:“我若是知道,或许那搜捕令上的榜金就归入我囊中了。”
难以分辨,这位将军说的话是真是假。商音自以为摸熟了韦皋的性格,笑怼回去:“你如今已是新将军接任,难不成朝廷会亏待了你?”
许是她用错了什么词汇,听者有意,“接任”一话才落下,韦皋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层,仍是叫人难以察觉。尔后一语反驳:“独孤默,我并没有他的消息。我最后一次见他,是他收拾行囊潜逃的那一晚,他将我大伤,我丧失了追逐的能力。至此后,我再没有见过他?”
“那一晚,他去了何处?莫非离了中原去了吐蕃?”
韦皋摇摇头:“我并不知道,他没有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