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
路清言愣了一下。
隔了一小会,小声回道:
“殿下,实不相瞒,在滹沱岭时,我其实隔得很远,并没有听清您和陛下的谈话,只是,我看到陛下单独带您和上官舍人前往恭陵,就猜出来,陛下应该已经知道您的身份了……”
听罢,李正一惊讶地问道:
“如此说来,路兄,你其实……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路清言点点头,认真回道:
“属下略知一二,在梁王武三思的寿辰之后,家父告诉我的……”
“寿辰之后?”
李正一凝神回忆。
那日,在武三思寿宴上。
他被武家三兄弟拉下水,掉进九曲小溪里,当时伤口就崩开了。
所以,随侍武则天的张御医,奉命前来检查李正一手臂的伤情,不经意间,药箱把衣襟一角夹着,衣服滑落,露出了整个左背……
武则天和上官婉儿想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李正一腰间的印记,才更加坚定了李正一皇长孙的身份。
可路清言方才说。
武三思寿辰后,他父亲路敬淳,对李正一的身份,就略知一二了。
如此说来,知晓当年之事的人,应该不止武则天和上官婉儿。
这时,路清言拱手回道:
“殿下,我父亲曾是先帝亲卫,所以,对当年之事略有所知……”
“路兄,在身份公开之前,还是别叫我殿下,听着不太习惯……”
说罢,李正一微微侧着头,想起他们第三次见面时,路清言无意间叫的那一声少公子,恍然大悟,问道:
“难怪……那天,你来屋里找我,说要做我的暗卫,还不小心叫了我一声少公子,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
“是,公子!”
路清言正色回道。
“那路兄,你父亲他,有没有和你讲一些细节,比如,关于我父亲和母亲,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还有,我母亲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正一犹豫片刻后,问道。
“回公子,实不相瞒,我之前也问过家父,可他什么也没有和我讲,就只交代了一件事。那便是,无论如何要保护好少公子,护您周全,别的一概不说,也许家父有苦衷,或者是真不知晓,也有可能……”
路清言实言相告。
“护我周全?”
李正一有些疑惑,脱口而出。
“嗯,这是家父唯一交代的事!”
路清言点点头,回道。
“然后,你父亲就辞官归隐了?”
李正一想起路清言之前说过,他父亲在武三思寿辰之后,就向陛下提出,要辞官归乡,故而一问。
“嗯,没错!”
路清言再次点头回道。
听罢,李正一陷入了沉思。
路清言的父亲,在知道李正一的身份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叮嘱路清言,来做李正一的暗卫,忠心护他周全……
难道,路清言的父亲知道当年的旧事,甚至预感到,一旦皇长孙的身份昭告天下,李正一今后要面对的,将会是荆棘和坎坷,甚至是血雨腥风……终究不是太平日子?
所以,他才交代自己的儿子,前来暗中保护旧主的皇孙?
也正因如此,路清言的父亲才辞官归隐,想远离朝堂纷争,不理世事,潇洒度日?
可再一细想,不太对。
若是真的想辞官归隐,远离朝堂纷争,过隐居的神仙日子,又何必遣儿子来做李正一的暗卫?
没事儿,趟这浑水干嘛呢?
既然都已经辞官了。
把儿子留在身边。
安心养老不好吗?
可见,路清言的父亲此举,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至于他到底意在何为,李正一还不清楚。
顿了半晌,李正一悄声问道:
“路兄,你父亲他现在何处?”
谁知,路清言当即就又跪下了,双手执剑抱拳,沉声回道:
“请公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