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许老爷所言。
李正一却叹息一声:
“这……有点难度!”
不禁心内怅然地,望向小院。
此时,虽然春尚浅,可院子的几处角落,不知何时扎根的野花,还是挣扎着吐出花苞来。小心翼翼地,点缀出一整个院子的春天……
抬头。
阳光……有些刺眼。
也不知为何。
突然想起那句话:
在这世上,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是啊。
都说:人心隔肚皮。
就像眼前。
单凭十年前,许公子临终前的话语和举动,就要去推测,许公子心里想说的话,确实难度不小啊……
但李正一没有放弃。
像个莫得感情的复读机一般,咧了咧嘴,不住地念叨着:
“仪凤元年……剑……摸耳朵。”
不得不说。
这三个词凑到一块儿,确实很奇怪,想来一定是有深意在里边的。
可,会是什么深意呢?
仪凤元年。
也就是公元676年。
正好是李正一出生的那一年。
出生那一年?
思忖至此。
李正一打开了一个新思路,他隐隐觉得,仪凤元年这一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或许,和他的父母有关?
若是如此。
甲库那一趟,就可派上用场了。
之前,李正一在甲库时,曾经把皇爷爷李治,还有父亲李弘,以及皇叔李贤、李显、李旦等人的旧档,逐一翻阅过。
当然。
还有武则天让周凯旋……亲自送来的,聂语谨仅有的一卷旧档。
最要紧的是,于他而言,翻阅过的记档,就等于是全部记下来了。
此时此刻。
他在脑海里拼命回忆。
却猛地发现,不管是李治,还是李弘、李贤,抑或是太平公主的旧档里,都没有丝毫关于“仪凤元年”的记载……
只有聂语谨的旧档里,提了一句,说她在这年正月,难产而亡。
“这么巧的吗?”
李正一小声嘀咕道。
可直觉告诉他,这些被抹掉的记载,一定是人为,绝不会是巧合。
忽地忆起,现任宫中编纂的周凯旋说过,聂语谨的旧档,是武则天特地交代他的,而且还告诉他,李正一会去甲库。
很明显。
敢在甲库皇家旧档上……做手脚的,恐怕就只有武则天了吧?
就连当年的许公子,随刘文一道溜进甲库,也只敢在王勃的旧档里夹入那幅奇怪的画作,不敢在李贤的旧档里做手脚……
毕竟,刘文身为宫中编纂,肯定知晓,王勃这样的旧档,归属于“死”档,通常情况下,没有人会刻意打开查看的。
而李贤旧档,总归来讲,是归属皇家旧档,还是不敢轻易触碰的。
所以,许公子当时此举,才在十年后,等来了李正一这个有心人。
可是,想不明白。
武则天为何要如此麻烦的,在这些旧档上做手脚,故意抹去“仪凤元年”的事情,还要对李正一直言相告,说聂语谨的旧档是她让人找来的……看上去很坦然的样子?
然而。
这波操作。
也说不上来,就是莫名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还有。
许公子在进宫前,胸有成竹地说,他已经找到证据,或许,可以让两桩陈年旧案,得以沉冤昭雪……
可是,除了王勃之事,另一桩旧案又是什么事情呢?
“仪凤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正一很是不解,喃喃自语道。
刚说完。
回头看向许老爷和许夫人。
少刻,试探性地问了句:
“您二老,还记得仪凤元年,有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情吗?”
许老爷微微皱眉,闭目凝神静思,俄顷,站起身缓缓回道:
“若说仪凤元年的大事,老夫只记得一件,就是吐蕃联合阿史那部,攻打陇右诸州,除此以外,应该就没什么特别大的事情了吧?”
“吐蕃……打仗?”
李正一眼珠子滴溜溜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