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风的提醒将思考战略的张智天拉回现实，他发觉到了这次语气的不同。

灰风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亦或是玩过家家一般培养感情——对于模拟过一个文明的灰蛊风暴来说，所有的情感的确都属于过家家的范畴。

灰蛊风暴对于天灾的忠诚不需要感情来证明，时间会体现羁绊之牵连，从契约的初始到宇宙的终末。

当星河褪去，恒星黯淡，星系极速远去，死寂的虚无开始吞噬一切，当宇宙中只剩下无止境扩张的黑洞时，灰蛊仍然会陪伴的天灾的身旁。

张智天收回原本的思绪，他看着灰风走到自己的面前，纳米机器人构造的眼眸真正展露了灰蛊风暴真实的一面。

从她的瞳孔中恍若倒映着无数文明的兴衰，这一幕让张智天意识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伟大人类联邦的行星总督，是自己群星存档中剿灭过三大天灾，参与过天堂之战的文明的行星总督。

“我必须强调一遍，天灾。”

“如果你打算拯救这个还没有形成统一文明政权的土着文明，就必须采取保护措施。”

与技术性信息不同，《星海土着文明保护法》的信息仍然存在于灰风的数据库中，她开始调取灵能灾害的相关数据。

“1级灵能污染或许会让文明政权的智慧生命失去理智与情绪的平衡，却无法使他们自我毁灭。”灰风看着张智天的眼睛说道。

“但是分裂形土着文明不同，对于掌握核技术的这类土着来说，1级灵能污染足以让他们走上灭亡的道路。”

清冷的女声让张智天意识到了自己应该做怎样的决定。

“那，开展预定的保护措施吧。”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灵能污染最先影响的就是通过卫星影像看到时空塔的各国领导人。

处理污染最先要应对的对象也是他们，而当下自己手里的净化技术并不多——在记忆清除，模因暗示，人格重塑之外，别无他法。

“不论是保护还是毁灭，天灾的旨意都将得到执行。”灰风紧紧盯了张智天的眼睛一阵，“你代表的是这个文明的意志。”

张智天当然知道自己的定位，不过他更在意保护人类之外的另一件事。

保护措施将由灰风直接下达给预定的人员执行，为的是让求生之路时空的人类文明最大程度避免和消除灵能污染的影响，免得他们自我毁灭。

但灵能污染的根源，张智天觉得有必要解决一下。

“你觉得该对亚空间里的邪神做到什么程度？”

灰风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表情，她奇怪地看了看张智天，“你心里应该早就决定好怎么做了吧……”

“你身上这些汇集的灵能就算收敛得很好，也瞒不过我的眼睛，而且那怪异的性质比常规灵能还要高过一筹。”

她闭上眼睛摇摇头，似乎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番情形，“我觉得你应该到亚空间去把这些灵能指向的‘龙裔’概念展露一阵。”

“其实不仅仅是龙裔。”张智天补充道，“那些信仰的指向再凝聚一点，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

“时光龙神阿卡托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