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忱抬头,眼睛看向项皇后,然后单膝跪地回道:“公子虽然是西夏王府的五公子,但却是先世子唯一尚在的子嗣,子承父爵,天经地义。况且西夏王的爵位是大齐朝陛下赐封的,陛下属意谁继承王位,自然就是谁继承王位。”
“呵呵,”项皇后神色莫测的笑道,“现在的西夏王世子可是陛下的亲外甥,难道他还能舍了自己外甥,而看中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五公子不成?”
“按常理当然是不成的。”韩忱沉声道,“但陛下先是一国之君,后才是现世子的舅舅。若现世子伙同镇国大将军私通西域,才致使六年前的边城之战惨败,六万官兵全部阵亡,边城失陷遭屠城,这个罪名足不足以让西夏王世子失去世子位?”
项皇后闻言一惊,手蓦地抓紧了扶手,镇定了一下才出声问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有证据?”
韩忱道:“公子手上自然是有证据,臣下才敢这么跟娘娘说的。当年先世子临死前将证据给了公子,让公子务必要替他报仇。”
项皇后定定看他良久,才慢慢出声道:“你起身回话吧。”
待韩忱起身,项皇后继续问道:“五公子既然提出公开身份,可想出良策了?”
韩忱点头,便细细将他们的计划禀报了,项皇后沉吟了半晌才点了头,又在细节上提点了一下。
项皇后道:“你们且记住,五公子出现后先须得亲近陛下,依靠陛下,而不是和本宫有过多牵扯,如此,陛下才有可能助他。”
韩忱点头,两人差不多又说了一盏茶的功夫,项皇后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最后对韩忱道:“你们回去再仔细参详一下,计划妥当了就行事吧,不容有失。你来了也有些功夫了,就先回外院吧,之后我会派个人给你,以后但凡有事,你让他给我递消息就成。”语毕便叫了朵真唤两个皇庄的侍女送他出去,再传唤项老王妃她们进来。
韩忱出了项皇后的院子,在皇庄侍女的带领下往外院走,却在项皇后院外不远处碰到了一位打扮华丽的贵夫人领了一个女孩儿过来,后面则跟了五六位的侍女。
那女孩儿也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穿了一身鹅黄色的缂丝芙蓉纹的襦裙,戴了黄金嵌白玉珍珠流苏璎珞,身材纤瘦,形容十分娇俏。
韩忱低头避至一边待这几人过去。
等众人过去后,韩忱正欲起步离开,却意外的感受到了两道目光向他看来,他下意识往目光的方向看去,却见那十四五岁的女孩儿正在七八步远的地方回头看他,见他看过来,便一愣,随即脸上微红,却仍对他展颜一笑,在初夏暖旭的阳光下,十分美丽动人。
成郡王世子妃庄氏察觉到女儿脚步的停顿,侧身看她,见她竟是对着路边一个年轻男子展颜,耳尖还有一丝可疑的红色,不由皱眉,唤道:“欣儿,怎么停下了?皇后娘娘还在等着召见咱们呢。”
宜欣县君听见母亲的话,便对着韩忱点了一下头,收回了目光,转身抱住母亲的胳膊,低声娇憨道:“母妃,刚刚那个就是哥哥常常提起的韩教习呢,听说他还在京卫指挥使司任经历一职。”
庄氏心里一突,便有些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如何识得他?”
宜欣甜甜笑道:“母妃,你不记得我有参加哥哥书院的结业小比了吗?我看到哥哥和韩教习比试了,他真的好厉害呢。”
庄氏看女儿似想着什么不知沉醉在何处的眸子,心里就有些惊疑,便沉了心哄着女儿说话,一面细看女儿的神色,看她说着这位韩教习,满面飞霞略带娇羞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打定了主意回头要好好查查。
两人说着话,声音渐去渐远,即使韩忱是习武之人,也在她们转弯拐去另一条小道之后,再也听不到她们的说话声。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无论是在西夏还是在京都,都不知有多少女子倾心于他,这些都是上不了他的心的。
今日能够说服项皇后,虽然是在他意料之中,但他心情仍然十分激动,所有的事情都在跟着他的计划走。想到此,他的脑海中又划过姜璃微仰的精致侧容,心里就有一种奇异的骚动,恨不得立即见到她,跟她说上两句话,哪怕她仍是那样斜着眼睥睨着他也是好的。
此时韩忱心里念着的姜璃自然也身在皇庄之中。
姜璃也是今日一早便随着母亲安王妃到了皇庄。她上午收拾了自己的屋子,用过午膳,跟自己母亲打了声招呼,就去找项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