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宫中就传来旨意,册封户部侍郎柳成偲之女柳阡阡为二皇子妃,赐婚绯莎公主与永毅侯世子庄培洵,三个月内择日成婚。
前面那个结果在人意料之中,后面那个则是着实让人意外。毕竟绯莎公主是北辽的公主,大家以为她怎么也会被赐婚皇族。
景帝实际上开始也有所顾虑,但想到这个绯莎公主实在太让人闹心,他虽然不喜自己的二儿子,但也容不得人在眼皮子底下算计他。可以说,把这个绯莎嫁给谁,那都是祸害谁。听着暗探告诉自己庄培洵可能在这事上插了一脚,他便起了这个心。
皇贵妃见他还有顾虑,便道:“陛下,我们宜欣也是正儿八经的姜氏皇族郡主,嫁的也不过是个北辽的将军之子,连个爵位都没有。听说这位北辽公主不过是个养女,论尊贵还不如我们宜欣,怎么就不能嫁永毅侯之子了。”
于是,此事便拍板了。
姜璃收到皇帝分别下旨赐婚给二皇子和柳阡阡,绯莎公主和庄培洵的消息时,真是有些无语,说高兴吧,她心里还真是因为解决了绯莎公主而轻松了许多,但因为牵涉到了柳阡阡和庄培洵,心里又有些复杂难言。想必柳家和庄家此时都得闹翻了天了。
且不说柳家和庄家的事,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底,姜璃的及笄之日。
及笄之日对世家贵女来说向来都是一个大日子,因为这一日之后就象征了成年,可以穿戴各种成年少女才可穿戴的衣裳首饰,因此这个日子总是特别得女孩子们的喜欢。可姜璃这几日却一直都是蔫蔫的,离正日子越近,心情就越加低落。
安王妃赵氏知道她的心事,便每日都安排了各种华裳美服玉石珍宝首饰给她挑选,姜璃见了,却是越发的没兴致。倒是偶尔让十华给她讲讲以往她们数字编号亲卫营或暗卫营训练的事,听得颇有趣味,稍能开怀些。
她似乎觉得,听着这些事情,自己仿佛就能和她更近些似的。最近这几日她不知为何,总觉得那段她和项墨在一起的日子像是做梦一般,她已经开始有些不敢相信那些日子的真切了,心里便有一种空落落的难受,和莫名的隐隐的害怕。
十一月二十九,姜璃的及笄日。
这日安王妃赵氏请了宜安县君的祖母文郡王王妃做姜璃的正宾,赞者则是姜璃自己选的顺国公府的表姐赵澜。
大齐及笄礼繁杂,一般少女及笄之前都要进行几次预习,好在姜璃曾经做过赵澜和宜安的赞者,礼节熟悉,并不需要反复练习。
这日一开礼,宫中景帝、项皇后以及阮皇贵妃就分别赐了东西过来,其中阮皇贵妃赐的是一支温润莹透的汉白玉发簪。赵氏看出这簪子是先皇元后之物,便撤了自己给姜璃准备的碧玉簪,而是改用了这支簪子给姜璃簪了发。
姜璃从清晨的迎宾,到就位开礼,到三拜三加等等,虽然一路都是正襟危坐,低眉垂眼,但心里其实一直隐隐期待着,只是一直到最后礼成,也没有等到项墨的出现。
一日礼节下来,姜璃倍觉疲惫。她回房后,拆了新簪的发髻,让人服侍沐浴净身后,对着镜子,让轻沙给自己梳着头发。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表情颇有些愁容,心里就很有些惆怅。
她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她知道项墨现在应该在边关,从京都到西夏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两个多月,而他才离开几个月,现在怎么可能赶回来。只是她也不知为何最近就有些忍不住情绪。
她叹了口气,命轻沙停了手,让她退下,亲自拿了梳篦顺了顺发梢,正待放下梳篦后就起身去睡觉,却见到了镜中闪过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她莫名心就是一跳,猛地回头。
项墨正静静站在门边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神色莫测。他看到她回头,却仍是没有动,只是那样看着她。
姜璃却没有他那般冷静,她眨了眨眼,见他还在那里,就“啊”了一声,起了身便快速扑到了他的怀里抱住了他。她觉得大概是幻觉,可是即使是幻觉,那也是没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