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只有一人,就是林家大哥常远,常远当然表示要先回谷再说,其实他已经知道廿七的暗卫身份,由廿七出谷,以他们西夏暗卫营的联络手法去通知项二公子寻求救援,才是最好的方式。
众人听了赫别等人的叙说,终于一扫这几日的阴霾,充满了希望。就是死光了族人的三长老,也有一种终于脱困了的感觉。
赫别他们详细的介绍着后山的情况,然后又商议着后面该如何行事,是再等等出去的人带了救援回来,还是查点大家的情况自行离去。这一说就说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后,也不知是被刺激晕了还是被赫别用了什么手法弄晕的阿依玛终于幽幽醒来。
她醒来时正看到项硌给初兰把脉。这几日初兰的伤口在愈合,若是在谷中其他人看来已经算是恢复得不错,但始终她们的伤药有限,环境又恶劣,其实状况并不是很好。
阿依玛突然想到自己没有了气息的阿父,奔过去就想拽了项硌的衣角,项硌侧过身子,十华怕她扑到初兰的身上,一把推开她。阿依玛也不理她,只对着项硌哭道:“连原大哥,你回来了,太好了,你快去看看我阿父,我阿父他,今天早上昏迷了,对,昏迷了,你医术好,肯定能把我阿父救回来。”
众人闻言都诡异的看向了她,然后再齐齐把目光投向了三长老。
先前三长老明明已经说了,阿依玛的父亲已经去了。
三长老一脸被雷劈了的无奈,劝道:“阿依玛,你阿父已经去了,连原大夫去不去都是一样的,唉,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连原去了,再宣布一次族长的死讯,对阿依玛能有什么好?
阿依玛却是不依,只纠缠着项硌一定要让他去看她阿父,终被赫别一手给拎到了一边。
项硌只是跟阿依玛的兄长略有交情,这才对阿依玛多有容忍,其实他性子也委实谈不上好,先前听她撒泼,便也大概听出了事情始末,他早看出姜璃这一家子人都非常人,想必阿依玛的族人都应该是被灭了。
猜到西羌族人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还有阿依玛的胡搅蛮缠,项硌只觉厌恶,出外行走,不知会遇到多少困境,难道次次都以活命为借口,把心里的恶散发出来?
所以他除了最开始藐了她一眼,后面根本看都不看她,只给初兰把完脉看完伤势后扔给了她们一堆药草后,直接走了!对,直接钻入后山,走了!
众人目瞪口呆,敢情他这次花费几天跟大家一起回来就是给林家大婶看看病,然后给她送点药,然后再花费几天一个人孤身在荒山野岭找出山的路?这也太任性了吧。
阿依玛不敢置信的看着直接离去的项硌的背影,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满是嫌弃厌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连原大哥一直是温和有礼的。她僵硬的转头看林家几人,心里腾起的恨意滔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林家人的出现才导致这一切发生的。
原本她们族人快乐自由的在这一带生活,她像公主一样受族人宠爱,地动灾难,阿父死亡,族人的死亡,还有连原大哥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这些都是因为林家人的出现才会发生的。
其实她心底未尝不知道这样想很荒谬,但她的世界崩溃,总需要一个怨恨责备的对象她才能支撑下去。
阿依玛看着林家人那毫不遮掩近乎带着癫狂的恨意眼神众人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可是她那样子又着实可怜,竟是让人觉得又可怜又可怖。
赫别没等多久,他直接上前一掌就又把阿依玛打晕了,抱在了怀中。三长老叹了口气,这孩子,怕是毁了。
众人商议完并不愿继续在这山谷中等待,既然看到希望,他们宁愿直接离开,因为坐等着喝完水没有食物并不是办法。
最后,除了几个受了重伤之人,竟然只有林家这边的人不愿离开。西羌族人和镖局的人都留了少量的水和食物给已方重伤之人,道是下山之后再派人来接他们便自行去了。
侍卫满山自然是留下了,何镖头早知道他身份有异,只看了他一眼,便没出声领着几个镖师离去了。
董翰也是人精,他听说了西羌族人失踪的事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些什么,想到自己对林阿满的意外动心,才意识到这家人的不同寻常,和林家人道了声保重,又留下了自己的一个信物给常远,道是将来有事可以找董家商号,便深深看了林阿满一眼,心里叹息着离开了。
所以这一日之后,山上便只剩下了姜璃等人,暗卫廿五也在,自流落这山谷,他便一直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镖局的人离开,都忘记了他这号人的存在。
当晚,众人还道是终于清静了,却受到了群蛇的攻击。
好在这些蛇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蛇毒蛇,众人并不是很困难的杀了出去,换了个地方住下,他们看到还是有蛇慢慢往他们原先住的地方爬去。
姜璃离去时远远看着那些移动的蛇,忍着恶心道:“听说西夏多秘药,可引蛇出洞,这个就是其中一种吧?”
初兰点头,道:“应是。不过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引出的蛇其实只能对付些普通人。”
姜璃苦笑,低声道:“我阻止你们斩草除根,却差点给我们惹来祸事。”
察觉到阿依玛不同寻常的恨意,初兰等人就想让廿五去路上把西羌族几个人全部杀了,可是却被姜璃否决了。
初兰道:“这并不相关,他们是放药在前,离山在后。”
就是说他们跑去斩草除根也阻止不了他们害她们,反而可能派出去两人后,这里战斗力骤减,万一让姜璃出了点岔子,可就是大事了。
姜璃“嗯”了声,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想方法杀了阿依玛,嫁祸给赫别,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公子吧。”
是施恩还是引起他们西羌族的内乱,想必项二哥自然有他的考虑,就让他处理好了。
初兰等人肃然道:“是,谨遵少夫人令。”她们原先只当她太过善良,还有些担心将来她在西夏王府会吃亏,如此反倒是放了心。
她们在山上并没有等多久,三日后,项墨亲自上山接了姜璃下山。
初兰因为伤势未完全好,项墨留了人在谷中照看她,自带着姜璃先下山了。
再三日后,姜璃已经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容颜坐上了离开这片山脉的马车上。他们并没有再去西羌部落,而是下山后直接从后山的道上离开了,西羌族的人甚至不知道他们已经下了山。
姜璃坐在马车上回看这片贺兰山脉,除了某些地方的碎石塌岩,其实山还是那山,对外人来说,现在的山和之前的山可能并无多少分别。
项墨像是知道她的心思,跟着她的目光看向外面,道:“这里的人都很顽强,他们很快就会恢复过来,更以前一样生活了。”
姜璃“嗯”了声,问道:“西羌部落那边会怎样?”
项墨抱了姜璃在怀中,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沉吟着道:“廿五在他们下山之际让阿依玛从赫别的怀中坠崖,三长老也不慎受了重伤,在深山之中,赫别只能放弃了三长老。他们的那个同行族人和赫别有些不和,将此事告诉了阿依玛的兄长释连,现在这个西羌部落已经分成了两派,一个跟随释连,一个跟随赫别,两边都有追随着,想必后面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姜璃想了一会儿问道:“赫别真的喜欢阿依玛吗?”
问完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很蠢,项二哥虽然很厉害,可是他又不是神,他都不认识阿依玛赫别,如何会知道赫别到底喜不喜欢阿依玛?
项墨摸了摸姜璃的头发,女子的关注点总是不一样。
但项墨仍是认真的想了下答道:“西羌族的有些部落的族长并不是世袭制,都是能者居之。赫别是这个部落数一数二的勇士,比族长儿子释连更为出色,恐怕早就有争权之心,但想夺得族长之位并不是那么简单,他原先大概想娶了阿依玛,这样将来去夺族长之位也更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