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把别人家都搅得天翻地覆,自己却还是稳坐钓鱼台,看好戏,片叶不沾身的坐收渔翁之利呢。就算是现在,她们可也抓不到她任何把柄。
项烟菱回到东园,哄了珍姐儿睡下,也没去审问珍姐儿的乳娘焦嬷嬷,只独坐在了房里发愣,姬氏进来女儿的房间,见到的就是背影萧瑟的女儿。
听得门帘响动,项烟菱回过头来,见是母亲姬氏,眼里就忍不住滚出泪来。
项烟菱能干,平日里再少有这样软弱的时候,看得姬氏也是心里难受不已,上前坐到她身边,柔声唤道:“菱儿,此事尚不明了,你且先不必如此。”
项烟菱摇头,道:“母妃,焦嬷嬷是婆母给我的,颜青儿还使唤不了她,此事一定跟婆母那边有些关系。”
说到这里,项烟菱心痛如绞,“母妃,珍姐儿可是她亲孙女啊!颜铭我是不指望了,也是因着婆母待我的情意和王府的名声,我才没有和离,可现在我只觉得我是瞎了眼。”
姬氏听得心痛,她知道女儿嘴里说着对颜铭不指望,其实所谓的和婆母亲如母女都是幌子,最重要的还不是舍不下和颜铭的感情。
就如她自己,项琮对自己那般绝情,自己表面也是冷硬如铁,可是心底还不是舍不下。
项烟菱作为西夏王府的嫡长郡主,当年也多的是世家公子少年将军求娶。那时颜家大房嫡长子颜铭生得挺拔俊朗,对项烟菱温柔体贴,项烟菱便最终把绣球抛给了颜铭,嫁到了颜家。
两人也过了一年多的恩爱日子,成亲没多久就有孕生下了珍姐儿,可这恩爱日子在颜铭的父亲接了一个下属的一对遗孤回府之后就到了头。
颜铭的父亲项烟菱的公公颜光成是北部一个边城的守将,两年多前在一次战役中他的副将为了救他身亡,这名姓左的副将临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一对儿女,那时他的夫人刚得病死了,女儿左西蝶十五岁,儿子左恒才十三岁。
所以颜光成之后就从凉州城接了这对姐弟送到了庆州城的颜府让夫人关氏照顾。
说起来这对姐弟和颜家也算是有点亲戚关系,这对姐弟的祖母还是颜家老夫人的堂妹。颜大夫人关氏也是武将家出身,和这左家还有些旧,因此颜老夫人和颜大夫人待这对姐弟也十分关爱。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之后这个姐姐左西蝶竟然喜欢上了颜铭,颜铭一开始也只是对她多有怜惜,并无其他情意,可是项烟菱性子刚烈骄傲,眼里揉不进沙子,知道这事之后就和颜铭闹了几次,一开始可能也是半吃醋半矫情,结果反是让左西蝶钻了空子真和颜铭发生了关系。
左西蝶是颜家的恩人之女,毁了人家恩人之女的清白总得负责吧,而且左副将也算是为国捐躯,西夏王府作为西夏统帅,也不能寒了万千将士的心,此事也只能认了,所以颜家最终抬了左西蝶做了颜铭的侧室。
为着这事,颜大夫人也在项烟菱面前骂了颜铭多次,责备他行事糊涂,才行差踏错,一有愧于项烟菱,失了婚前不纳妾的承诺,二有负于左副将的救命之恩,竟让恩人之女屈居妾侍。
项烟菱嫁给颜铭之后,颜大夫人向来待项烟菱如亲生女儿般,婆媳关系甚好,也因着颜大夫人劝着,这事情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只是项烟菱到底不肯原谅颜铭,一年里倒是有大半时间都住在王府中。
项烟菱是当局者迷,姬氏却觉得此事颇有蹊跷,道:“菱儿,我觉得这事暂不能下定论。你想想,这事对你婆母有什么好处?珍姐儿可是你和颜铭唯一的骨肉,你婆母如何肯为了个颜青儿弃了珍姐儿?而且,颜青儿此事做的并不周密,我们当时没有仔细问出来是因为把矛头都对到了阿墨媳妇身上。你想想,这事成了,我们断没有查不到颜家身上的,你婆母如何会作出这种坏了和我们王府关系的事?”
项烟菱并不傻,先前只是伤心难过之下一时没去理智思索,此时被姬氏点醒便也觉得此事怪异,遂跟姬氏商量了一番,也没回颜家,只派了自己的亲信大丫鬟侍月去颜家把颜大夫人请了来,道是珍姐儿不慎落水,现在高烧不止,嘴里一直叫着祖母,就请颜大夫人过来看看珍姐儿。
另一边厢却是请了王府最会用阴私狠毒的法子逼供的刑人去审问那乳娘焦嬷嬷。
大丫鬟到颜家送信的时候,颜大夫人正在老夫人院子里说话,房里除了老夫人,颜大夫人,还有庶子媳妇颜二夫人和她的儿媳陈氏以及小女儿颜四小姐颜紫儿,颜三夫人和她的女儿颜三小姐颜青儿,以及刚刚宣布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的左西蝶。
左西蝶乖巧伶俐,极会做人,她来府里两年,早把众人哄得待她亲热异常,就是府中小姐颜青儿颜紫儿跟她,也比跟正经嫂子项烟菱还要亲热。
这也难怪,项烟菱身份高贵,如何会下心思哄这些小姑娘,左西蝶有心思拉拢,以前又和她们成日在一起玩耍,关系自然要亲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