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阳伯夫人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张夫人看够了热闹,最后被安排送成阳伯夫人出府。一时间,屋里就剩太夫人和纳兰疏影两个了。
太夫人不出声,纳兰疏影也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
“看来真是翅膀硬了,在外人面前就这样放肆!”
太夫人黑着脸,在外人面前被下了脸面,丢了人,这是她万万不能忍的。而且这次的事也让她意识到,眼前的人怕是再也不是她能拿捏的住的了。
纳兰疏影抬头,看了她一眼,“上次祖母也是这样说的,我以为祖母知道了呢。”
“成阳伯夫人为何来想必你也清楚了,你这样放肆是不满意这桩婚事。”
这是一句疑问句,可是她语气里透露出一股肯定的语气。
“成阳伯乃身有爵位,他家嫡次子也是一表人才,纵然是续弦,可是你满京都看看,有多少姑娘上赶着,你还不满意,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容得了你挑三拣四的?”
在太夫人眼里,纵然是继室也是纳兰疏影高攀了,她能既往不咎同意这桩婚事,都是她大度。
“所以祖母觉得,去给别人做继室养孩子,倒是我荣幸了?”
太夫人虽然有些刻薄,但是她进府来也从没有害过她,所以纳兰疏影称呼一声祖母也心甘情愿,但是和忠义候府的荣耀未来相比,谁都不成。
说的这门婚事好像是处处为她打算,真算起来还是不是想多一门有实力的姻亲,送个嫡女过去太亏,庶女年纪又不够,而她正好合适。
纳兰疏影直直的看着她,没有一点退缩。她脸上没有悲伤,只因为她早就看清了,也没抱什么希望。
“父母双亡就是最大的原罪,这就代表着你身后没有帮衬,若不是担着忠义候府的名头,纵使你是个天仙,你看哪家人会找你做正妻的。”
看她油盐不进,太夫人说出的话也更恶毒了些,她那满是深壑的脸上一片阴郁,显得有些吓人。
“这就不劳烦祖母了。”
纳兰疏影面无表情的说道。太夫人却认为她是在硬撑。
“你也别不认命,除非除族,否则你永远是纳兰家的姑娘,你的婚事,我还是能做主的,纵是齐家也不能说什么。”
“别弄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到时候侯府不过是丢些面子,你可就是赔上后半辈子。当初你不愿意给明王做妾,真到了那地步,怕是明王那里你想去都去不成。”
她勾起嘴角笑了,这实在是个不小的威胁,当然不会合了纳兰如意的主意将她嫁给街上的乞丐,但是要在婚事的弄事情那太容易了,有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伪君子,难道那时候纳兰疏影还能跑了不成,那就是逃婚,这辈子别想抬得起头来。
再不顾面子些那就将人送出去做妾,到时候悄无声息的,生米煮成熟饭,齐家又如何,难不成把人要回去,清白都没了。
太夫人想的纳兰疏影自然也想到了,一个人的恶真的是没有止境的,从前她总觉得纵然是作恶也会有底线,可是如今又给她上了一堂课。
纳兰疏影从座位上起来,站在了太夫人面前,脊背挺的笔直,敛气凝神,脸上毫无畏惧。
“祖母若真是这样的意思那便试试,我纵是身死,也不会堕了我父母的名声。”
她的语气不算重,声音也不高,可是话一出口,落在人心上却是及重的。甚至给人一种感觉,丝毫不会怀疑真到了那个境地她会如此选择。
嫁姑娘做妾除了失些面子不算什么,可是若是真为了这个逼死一个姑娘那事情就不一样了,还是纳兰疏影这样的什么,若真到那时候,怕是都要骂忠义侯府道貌岸然了,为了面子接了姑娘来养,背地里不知道是如何龌龊呢。
太夫人心中有些惊愕,她恍然在纳兰疏影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叫做气节的东西。她有些愣愣的坐在那,一时不知该如何答。
纳兰疏影看了她一眼,再没说话,礼也没行,转身就走了。她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天空,她抬头,阳光有些刺眼。
她从来都不爱晒太阳,更愿意躲在阴影处乘凉,可是如今她好像有些想明白了,在阴凉处待久了会让人更加备懒,慢慢的也会失去晒太阳的能力。
琴霜看着大太阳,想为她撑伞,她没让,信不走下台阶,迎着太阳出了院子。
这次纳兰疏影可以说是来去匆匆,她在忠义侯府的东西已经都搬走了,自然不会留下来,本来想去看看纳兰素心,只是经历了这么一遭,也实在没有心思了。
跟着她来的琴霜和棋雪,尤其是棋雪,那简直是恨得牙痒痒。她就不明了,自家姑娘明明已经把家当都搬走了,就是打着不往来的谱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脸,还操心着姑娘的婚事呢。
“姑娘,今天事是不是跟公子那边说一声,毕竟??????”
琴霜谨慎,只称呼了公子,纳兰疏影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琴霜想着自然是该跟风君兮说一声的,毕竟那边透露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而现在有人想劫他的胡。
太夫人这边态度不明,成阳伯夫人那边也没表示会放弃,只有两个人快些定亲,才算真的尘埃落定,琴霜当然是想风君兮能够早些提亲之类的。
“不必。”
纳兰疏影知道琴霜的意思,但是拒绝了。她不是矫情,只是到底是姑娘家,这样说岂不是相当于旁敲侧击的催婚,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虽然两个人定情了,风君兮也有那个意思要提亲,但是自小的教养告诉她,姑娘家要矜持。而且如今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短时间内不会节外生枝,纳兰疏影不想去催促或者是逼迫什么。
她与风君兮之间的相处都很舒适,双方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不想把这份舒适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