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纳兰疏影早早的就准备好要出门了,虽然她是定了亲的姑娘了,频繁出门不太合适,但是纳兰暄妍不愿她去王府,两人只能约在外边。
而且这一面见过之后,没有意外下次再见怕是要等成亲的时候,等风君兮将来下聘之后,她才是真的不好再出门了。
纳兰暄妍不爱等人,于是纳兰疏影便比预计的时辰早了半个时辰出门。谁想到了凤来楼的时候,两个人真好在凤来楼的大门碰见了。
“你怎来的这样早?”说好的辰时。
“二姐姐不是也来早了?”纳兰疏影笑着应对道。
两个人笑着相携进了包间,是纳兰暄妍喜欢的临街靠窗的那一间。
刚坐下,纳兰暄妍就跟着的人将几个匣子摆在了桌上,抬了抬头示意纳兰疏影打开。
纳兰疏影一个个打开,一个匣子里放了玉如意,一个放了一对龙凤佩,还有一个放了一个整块玉石雕出来的红玛瑙石榴,精致非常,一颗颗石榴籽颗颗玉润。
“这?”
“给你的,祝贺你定亲之喜。”
纳兰暄妍似乎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
闻言,纳兰疏影轻笑了一声,也不再纠结这些礼有多贵重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示意跟着的琴霜,琴霜上前将三个匣子都合上,暂时放到了另一边的小几上。
“二姐姐送的这礼可真是贵重了。”
纳兰疏影知道纳兰暄妍从不看重这些,只是这些东西,在小门户里那绝对是拿的出手的嫁妆了。而纳兰暄妍眼睛都没眨一下就都给了她。
“这才哪到哪,你出嫁的时候,姐姐还要给你添妆呢。”
纳兰暄妍抬眼瞟了她一眼,笑了,似乎是在揶揄她没见过世面一般。
“再说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也就能充个场面了,给你正好。襄王叔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嫁妆带的多了他们才不会看轻你。”
这个他们除了襄王之外,还有一些其它的宗室。风御皇子娶亲,正妃身份就没有太高的,可是其它宗室王爷世子,婚事上那是怎么贵怎么来。
像是理王世子妃,家中祖父已是三朝元老,现在虽然已经致仕,但是影响犹在,当年这位世子妃也是京都贵女的典范。
而像纳兰疏影,身份上确实有些低了。
“我懂,多谢二姐姐。”纳兰疏影是真心感激纳兰暄妍。
“从前我看风君兮那厮就对你别有心思,没成想你们倒是真的成了。”
那时候她会调侃纳兰疏影一方面是觉着好玩,另一方面也有些看戏的意思,不过是看风君兮的戏。
她从前觉着这个妹妹是个粗心的,感情上的事更是慢吞吞的,没想到最后还是如了风君兮的意。
“我也不知是该为你高兴多一些,还是担心多一些。”
纳兰暄妍看着眼前那张莹白的小脸,叹了口说道。
风君兮是个如意郎君,可是襄王府却是一趟浑水,她这个妹妹最爱麻烦,对她来说,去面对那些牛鬼蛇神还没有睡一觉来的实惠。
“襄王府的事你要早做打算,我前几日去太后那里,太后的意思是让你撑起来襄王府的后院,只是襄王怕是会为难你,还有那个侧妃,也不是个善茬。”
裕王府虽然也是一滩浑水,但她是裕王妃,裕王下数她最大,后院理应是她管着。可是襄王府不同,虽然上边没有正经婆婆,可是有襄王这个不靠谱的公公,还有半个长辈的侧妃。
纳兰疏影想要握住后院的管辖权恐怕不易,就算是有风君兮护着她,可上边还有爹了,一个不孝的帽子压下来说什么都是白搭。
“二姐姐这事怎么了,变得唠叨了,跟我舅母似的。”
纳兰疏影看纳兰暄妍为了这些担心她,有些感动的同时也有些好笑。如同王乌兰似的,这些日子一直愁她嫁娶襄王府之后,被襄王为难怎么办,侧妃庶妹不好相处怎么办,担心这担心那的。
纳兰暄妍听了她的话不禁失笑,觉着自己是有些杞人忧天了,活像个老妈子似的,都要演上纳兰疏影母亲的角色了。
她没有父母缘,朋友也不多,能让她如此担心的一个是李明慧,另一个就是纳兰疏影,或许真的是关心则乱。
“哎,刚收了礼,如今就不想听我唠叨了,算了算了。”
纳兰暄妍摆摆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微微仰着头,有些不可一世。
纳兰疏影噗嗤一声就笑了,“我错了还不成。”
小姑娘扯着她的袖子,道歉倒像是撒娇,声音有些软糯,在配上她可怜兮兮的小脸,这谁受得了啊。
纳兰暄妍本来板着的脸马上就破功了,心想,若是这个妹妹一直用这招,怕是风君兮那厮也招架不住。
“说正经的,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成算?”纳兰暄妍正了正脸色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也没有给我退缩的机会了呀。他应该也不会看着不管我吧。”纳兰疏影嘿嘿笑了两声。
她也不是没担心过,但是从来没有跟风君兮表达过,再有就是从请求太后赐婚,他好像将一起都算好了,包括她不想在忠义侯府出嫁,旨意就在齐家宣读。
这让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她突然就放下心来了,因为那个人实在太用心了,让她觉得襄王府也不是那么龙潭虎穴的难闯了。
“你倒是相信他。”纳兰暄妍不置可否。
“我其实一直想问,你就不担心他以后会辜负你吗,他可是世子。”纳兰暄妍终于问出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
纳兰疏影看着她,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担心。”她回答了两个字。
“那你还?”
在纳兰暄妍心中,既然已经知道既定结果那么就错开这个选项,或者以同等的价值去回报才对。
可是纳兰疏影明明是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这对女子来说是大忌。
“二姐姐,我不能因为担心就只想着去避开,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难道就为了一个不可知的未来错过彼此吗,谁又能肯定的说未来不会是好的呢。”
纳兰疏影微笑着,她想起了从前夏日和父亲母亲在院中乘凉的时候,母亲想多吃一碗冰酪,可是父亲就是不同意,因为太凉了,不管母亲如何说,父亲就是不同意,最后母亲生气了,一直赌气到第二天。
那时候她还小,不懂,但是她也觉着是母亲的错,可是谁知第二日早早的父亲就上街买了母亲最爱的青烙果子,去哄人去了。
当初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又有多少人看好呢,也不是一定确定父亲情深似海,绝不二色母亲才嫁给他的,可是最后就是只有夫妻二人,百年之后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