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都多少年的事,纵然当年余威仍在,到了如今也不过是人们嘴上的一阵唏嘘罢了。
“这,这也不是王妃的错,再说,王妃在皇后那里颇为得眼。”
男子看了眼上位的人,说话间有些小心翼翼的。
“是啊,与皇后教好,都越过我母妃去了,怕不是以后联合起来要架空我呢。”
裕王虽然还没得封太子,但是早就多次设想了他封了太子,荣登大位后的场景了。
那时候皇后成了太后,纳兰暄妍成了皇后,背后又有定国公,忠义候,两宫一起,要架空他这个刚上位的帝王确实也不难。
某个某称闻言艰难的控制了一下了脸上的情绪,他心中有些不明白,为何裕王总是对裕王妃存有这么大的敌意,甚至要置裕王妃于死地。
“可是,王爷??????”他还想努力一下,这王妃之位上若是频频换人,也不利于大业呀。
“你只管前朝就可,我后院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裕王终于是不耐烦这人的话,出言打断,并且说的郑重其事,还有些威压。那男子不再说话了。
软塌下藏着的纳兰暄妍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不只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凉。她终于知道为何裕王想置自己于死地。竟然是如此可笑的原因。
她不禁想,是不是孩子的事也是她顺水推舟,不然为何那日就那么瞧太后皇后,甚至张德妃都出宫,裕王随行,甚至连枝去出城被拦到现在也没有查到人。
怪不得那日难产要保孩子,子留母亡,这对裕王来说大约是最好的结局,有了嫡子,还失去了一个眼中钉。
只是没料到,就算如此,孩子也没保住,倒是她留下一条命。
屋里的两个人渐渐的又说起了别的,只是纳兰暄妍再也没心思听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终于谈完了事,出了书房,开门的时候有一缕微风悄然而至,纳兰暄妍觉得脸上似乎有些凉。
她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脸颊,有些湿,她将手指放在嘴角,微微沾了一下舌头,是咸的。
连枝在外边的躲了很久,知道裕王带着人出来,她才敢出来,四处瞧了瞧,没什么人。书房看门的小厮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正是好时机。
学了几声喜鹊的叫声,不久就看见纳兰暄妍从里边出来了。
似乎有些狼狈,发髻有些乱了,几绺头发垂了下来,衣服上好一些灰尘。
“王妃?”
纳兰暄妍没说话,直直的往外走。
待回了玉笙院纳兰暄妍还是这幅样子,眼神有些冷,也不说话。
纳兰暄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觉得自己不该伤心,早就知道裕王想要她的命了不是吗,可是亲耳听到这些真相之后她还是心中不舒服,似乎有些什么要喷涌而出,是恨?还是怨,她不清楚。
“把院门关了,谁来都不要开,再拿几壶酒来。”她冷声吩咐道。
“是”
众人不敢耽误,取酒的取酒,关院门的关院门。
连枝隐约察觉到肯定是在书房的时候出了什么事了,但是她不敢问,只好守着她。
天色渐渐黑了,玉笙院里一片宁静,连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
纳兰暄妍已经喝了三壶酒了,虽然是些果酒,可是喝的多了也是要醉的。而桌上还放了好多壶,是她硬是吩咐人拿来的。
此时守着她的只有一个连枝,其他的人都被打发走了。
“连枝,你跟着我多久了。”纳兰暄妍饮尽一杯酒,问了一边站着的人。
“奴婢五岁就跟着王妃了,十五年了。”连枝上前又倒了一杯给她。
“都这么久了,我倒是忘了,你也该嫁人了。”
已经是二十岁的姑娘了,其实作为丫鬟来说,尤其是这样的贴身丫鬟,留到二十二三不嫁人的也大有人在。
“说吧,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我给你做主。”
纳兰暄妍今夜似乎有些感性,看着连枝脸上的笑意都温柔了许多。
“奴婢不嫁人,奴婢伺候王妃一辈子。”
连枝说道,那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的不愿,看的出她是真心的。
“不成,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们我得安排好了。”
纳兰暄妍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竟然有些悲凉,喉咙有些哽,她端起酒杯又喝尽了杯中的酒。
“姑娘”
连枝终于是忍不住落泪了,她心中酸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在她心中,自家姑娘真的过得太苦了,偌大的忠义侯府,没有一个真心相待的人。父母,兄弟姐妹,不是将她视作复仇的工具,就是将她看成是眼中钉。
连枝从小就跟着纳兰暄妍,知道她心中最想要的不过是别人对她的三分好,所以处处找照顾纳兰疏影,有意无意的拉扯纳兰素心,只因为真心换真心。
“连枝,姑娘我想做一件事,你陪不陪我。”
她突然抬头说道,眼中有些疯狂。
“女婢听姑娘的。”
连枝心里觉得不妥,可是她不想拒绝,哪怕前边是刀山火海,她想她也会陪着去闯一闯。
纳兰暄妍抬起手,轻轻的为她擦干了脸上的泪。
“真是好丫头。”
说着她便笑了,眼中微微泛着水光,晶莹光彩,这一笑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