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看着像是骂纳兰疏影的,其实不过是说给风君兮听的,怨他越俎代庖。
“这府里自然是太夫人做主,只是我若不来这一趟,保不齐那天我这位好妹妹就做出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污了纳兰家的门楣。”
纳兰疏影说着,便拿出一个小瓷瓶,将之重重的放在了几之上。
“三丫头!”
“太夫人别着急。”
纳兰疏一侧身,露出了身后跪着的明心和明慧两个人,两人因为被搜过身,衣服有些凌乱。
“我知道你们对你家姑娘忠心,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是你喊两句忠心就能蒙混过去的,是你们主动说,还是非得用过刑再说。”纳兰疏影微微低头,问道。
明心已经被吓呆了,只有明慧还镇静些,“我不知道三姑娘在说什么。”
听到回话,纳兰疏影点点头,“好骨气,确实忠心,那便从你开始吧。”
旁边站着的老嬷嬷点点头,拉着明慧就往外去,也不顾她的挣扎,门外还有几个人再等着,已经找来了打奴仆板子的工具。
“你敢动用私刑,那是我的丫鬟,你竟敢!”
纳兰香杳看着明慧被拉出去了,又是怒又怕,她害怕明慧经不住刑将事情吐露了。
“四妹妹不服,那不如我们请了纳兰家的耄耋族老来,一起说道说道?”纳兰疏影笑着问道。
纳兰香杳当即就不言语了,自己处置是一种,请了族人来又是一种,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三丫头,有什么咱们??????”
“太夫人,我知道您爱面子,顾忌着忠义侯府的脸面,我也并未请了其它族人来。所以还请您也耐心等一等。”
外边隐隐约约传来了打板子的声音,一下一下,起初明慧还能忍着,之后也人忍不住呻吟其起来。
那一声声惨叫直接到了明心的心里,她不禁脸色发白,全身发抖。
没多久,外边没声了,有人进来禀报,说是人疼晕过去了,但是什么也没说。纳兰香杳不禁送了口气。
“没关心,这不是还有一个吗。”纳兰疏影直直的看着明心,那目光有些冷。
明心像是个傀儡似的被人拖了出去,没打上两板子,就全招了。太夫人,忠义候,一阵心虚,他们没想到纳兰香杳会做出这样的事。
和外人合谋,陷害在家堂姐。这传出去,忠义候府的脸皮就不用要了。
“你想当明王妃,自去扫你的障碍,为何要害我?”
这事纳兰疏影不明白的地方,以纳兰香杳心机,未必没有别的更容易的法子让李德悦知难而退,何必绕这样远的路。
她蹲下身,直视纳兰香杳,想得一个答案。
“我就是看不惯你,凭什么,凭什么你无才无德竟然能得到太后的喜欢,嫁给京都人人称颂的襄王世子,凭什么我琴棋书画样样出众,谋划几番,却仍不能如愿。你和纳兰暄妍是一丘之貉,我恨不得将你们挫骨扬灰。”
纳兰香杳脸色有些狰狞,什么出尘气质,灿若莲花,如今通通没有了,只剩下一个歇斯底里,内心丑恶的人。
若不是有老嬷嬷压着人,看纳兰香杳像是要吃了纳兰疏一般。
两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到头来只是嫉妒,看不惯而已。
纳兰疏影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可怜又丑陋。”
这样的人内心极度狭隘,总看不得别人比她好,不管跟她讲多少道理,她都始终觉得是别人的错。
她勾起唇角笑了笑,觉得自己又天真了,还指望着这样的人能悔过?
“你什么意思,笑话我?不过你是运气好罢了,你真以为你会比我强?”
岂料她这一笑被纳兰香杳看见了,以为是在嘲笑讥讽她,那本来已经极度扭曲的心涌上了许多不忿,在纳兰香杳看来她没这个资格。
纳兰疏影却没理会她的叫嚣,直起身子,有些冷漠的看着上座的太夫人。
太夫人一只手将椅楞握的死紧,她知道纳兰香杳应该是闯祸了,被人拿住了把柄,可没想到是这么要人命的把柄。
而且风君兮也在,这事肯定不能善了了,她心中计量一番,想着怎么才能将损失降到最小。
“三丫头,这事是香杳做错了,只是此时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纳兰家也不能有个德行有亏的姑娘,再说你与世子的婚期也快到了,就不要节外生枝了,不如就小惩大诫。”
“不知道太夫人准备如何小惩大诫。”
“便罚她禁足三月,抄袭女则女训五十遍”
纳兰疏影突然就痴痴的笑起来了,在这安静的氛围下显得有些吓人,而且她的笑声越来越大,甚至都笑出了眼泪。
“从前纳兰如意害我,你们装聋作哑,如今纳兰香杳害我,你们要小惩大诫。我到底是有多不值钱,一条命,只能换她三月禁足,抄五十遍女则女训。”
“太夫人,我父亲虽然不是你亲生,可是三节六礼从未落下,我虽然寄居府里,可是孝敬你的东西只多不少。我也懂亲疏有别,只是做老封君糊涂到您这个份上也是少有。”
纳兰疏影不怨太夫人不护着她,比起纳兰香杳她才是外人,只是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孙女翻了打错,一家之主竟然还如此不分是非的包庇,纳兰疏影觉得有些可笑。
太夫人一直想看着忠义侯府繁荣昌盛,只是有她这么一位不分是非的家长,也难怪侯府孙子辈的没有成器的。
“怕是太夫人和侯爷还不清楚,纳兰家的四姑娘,姿容殊胜,引得明王和裕王大打出手,陛下已经将两位王爷禁足。就是不知道打算怎么处置四妹妹呢?”
纳兰疏影幽幽的出口,太夫人和忠义候再也坐不住,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忠义候听到消息只觉惊惶,他想着再宫中可是没听到这消息。
太夫人则是满脸震惊的看着纳兰香杳,脸色晦暗。皇家最忌讳什么,不是兄弟阋墙,而是红颜祸水。
惠钦帝禁了两位王爷的组却没处置纳兰香杳,这很好猜,不过是碍于面子,想交给纳兰家自己处置。
但是惠钦帝却不明说,甚至一点消息也没透漏,只是这事许多人看见了,就算忠义候一时不知,之后肯定也会听到流言,惠钦帝怕是就想看忠义侯府的态度,太夫人猜透了其中的关节,才更惶恐。
只因若是处置不好,那惠钦帝怕是要亲自动手了。两个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打架虽然听起来丢人,但是为了依据后患,处置了纳兰香杳也不是没可能。
“来人,将四丫头关进祠堂,禁食禁水,没我的吩咐,谁都不准靠近。”太夫人终于下定了决心,沉着脸,吩咐道。
忠义候一脸纠结,但是到最后也没说什么,而纳兰香杳已经有些傻了,禁食禁水,这是想要她死。
等仆妇上前拉她的时候纳兰香杳才回过神,抬起头看着依旧站在厅堂中央的纳兰疏影,莹莹孑立,只是那眼神里却像淬了毒,若不是被人拉着,好像下一刻就要上前撕咬似的。
纳兰疏影有些冷漠的看着人被拖下去,没有半分表情,那些恶毒的眼神也丝毫没有给她造成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