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些日子可还好。”纳兰疏影问道。太夫人病了,定然是张夫人掌管着内宅,纳兰素心一个庶女,在嫡母手下讨生活,也是不容易。
“挺好的,我日日都在祖母身边侍奉,也短不了我吃短不了我穿的。”纳兰素心笑着回答,一副很知足的样子。
只是这话的意思,除了吃喝,旁的也是没有了。世家养姑娘可不是吃饱穿暖就行的,从前纳兰素心还能跟着姐姐们去念书,一起受教养嬷嬷的教导。
如今这府里嫡出的姑娘已经都嫁人,留下一个小庶女,谁又会费心思给她操持这个呢。
“你也不小了,太夫人如今又病着,你自己也要多上心自己的事。”纳兰疏影终归是没忍住,点拨了她几句。
按理说姑娘家哪里又自己操心自己的事的,只是如今纳兰素心最大的靠山病在船上,万一张夫人回过神来,直接给她定了亲,那可就半点不由人了。不用旁的理由,就一个冲喜,就连忠义候都不会有意见。
“这个,我哪里做的了主。”纳兰素心低着头,有些为难的说道。
她听明白了纳兰疏影的话,只是她觉得自己不算聪明,除了讨好太夫人也不会别的,这种事更是没有了主意。
太夫人刚病倒的时候她也不是不着急,不担心的,说出来也有些不孝,她也怕万一有个什么,她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我看侯爷对太夫人倒是孝顺的很,你最近总在太夫人身边伺候,想必侯爷也是知道的,终归是父女,你主动亲近关心一些,总是有些父女情分在的。”
纳兰疏影虽然不喜忠义候侯,但是对于纳兰素心来说那终归是她的父亲。而纳兰明轩虽然和利益想必,女儿定然是往后站了,但总还有太夫人这一层在,总比让张夫人做主的好。
“我,我怕他。”纳兰素心的声音有些低,还带着些惧意。
这样不怪她,纳兰明哲在府里一向是端着一家之主的威严的,别说像个慈父似的和她相处,就是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都没几次,每每见到也都是板着脸的。
纳兰素心从前又胆小,也不敢往前凑,自然而然的就有些怕纳兰明哲。而且在她心里,纳兰明哲,太夫人,包括张夫人,都是能一句话就能改变她一生的人,她又怎么能不怕。
“话我也说了,只端看你怎么办了。”纳兰疏影知道她的性子,也不逼迫她。
这终归是纳兰素心的人生大事,她没立场开口,至多也就是提醒一句,别的也帮不上什么。只要纳兰素心愿意,她也不会多事。
茶也喝了,话也说了,方慧玲并没有回来,但是纳兰疏影也不是等她,和纳兰素心说完话就离开侯府了。
襄王府
一向安静的襄王的后院今日就不安静了,原因王府的三姑娘回娘家了,还是哭着回来的。
出了嫁的姑娘在娘家那就算是客了,若说回家,娘家人要出来招待的,只是风泠泠人微言轻,王府里谁把她放在心上啊。
成侧妃当没看见,范桐欣倒是想管管,但是一听是风泠泠是哭着回来的,想来是在夫家受了委屈,也不想掺和这事了。
而现在风泠泠正在魏庶妃的梧桐院,嘤嘤的哭呢。
风泠泠一向柔弱多感,但是也能忍,若不是真的受不了了也不会回王府来,只是她也只是哭,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
还是她身边的丫鬟,将事情说了,说是这王家姑爷在成亲前就有一位要好的表妹,自幼丧母,时常被王夫人接到身边小住,只是这表妹自幼定亲,两人无缘,这才转头求娶风泠泠。
两个人虽然没有太深的感情,但也是相敬如宾的,纵然这王二公子姨娘通房不少,风泠泠也是正妻,该有的体面他也会给。除了婆母王夫人严厉了些,日子也是不好不坏。
谁知没过多久,这位比表姑娘的未婚夫就死了,王夫人怜惜她,就将人接到王家居住。风泠泠一开始也是以礼相待,当做客人似的敬着的,谁知一来二去的,这王二公子竟然与这表姑娘有了首尾,二人更是珠胎暗结。
正室嫡妻还未有身孕,一个与人私通的女子竟然有了身孕,纵然是风泠泠这样面团似的人也忍不下去。
风泠泠也不是容不下人的人,就提议趁着事情没有传扬出去让人落了胎,再给她一个良妾的身份,也算对得起她了。
谁知道王二公子不干了,一定要护着孩子,还要纳贵妾,甚至王夫人提议以后将孩子记在风泠泠名下,当做嫡子养着。这时风泠泠才知道那孩子都已经五个月了,王夫人,王二公子眼珠子似的护着。
她自己又不是不会生,哪里会记旁人的孩子,她不愿意,才刚说了两句,王二公子就和疯了似的打了她一巴掌,就连王夫人都挖苦她说她是个不会生的,竟然也不让别人生,骂她不知好歹。
风泠泠性子软,当即没有发作,而是忍了下来,谁知道这对母子变本加厉,以为她是怕了,隔三差五就要训她一顿。最近一次,是王二喝醉了回房,又提起了这件事,风泠泠直接拒绝,这王二气急就对她拳打脚踢,风泠泠这才忍无可忍,回来王府。
“这王家也欺人太甚了,是欺我们王府没人吗?”风灵絮听了来龙去脉,气的握起了拳头。
她是王府庶女,在侧妃手下讨生活,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自卑,相反在别的场合,她的身份也算高高在上的。所以风灵絮提起王家也没有惧怕,甚至有些不屑。
又想起风泠泠被打了,风灵絮担心,当即就要拉着风泠泠去内室看她的身子有没有伤。只是风泠泠只一个劲的哭,让风灵絮很是挫败。
“走,我们去见父王,让他给你做主。”风灵絮拉着风泠泠就想去找襄王给她做主。
“慢着。”一直没出声的魏庶妃开口叫住了她们。
“你们忘了这婚事是怎么定下来的了,这事我们都使不上力。”魏庶妃冷冷的说道,打破了风灵絮的幻想。
是啊,这婚事是襄王喝醉酒的一句戏言,一个女儿的婚事就一句戏言就定出去了,让襄王给风泠泠做主,说不得他还嫌弃自己的女儿没本事呢。
风灵絮一下子卸了气跌坐在椅子上,而风泠泠的哭泣声,更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