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霜心中有些惊讶,不知道纳兰疏影突然就改变了主意,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这是你一辈子的事,不该这样仓促,你自己好好想想,若改主意了就和我说。”
“不用想了。”琴霜突然出声。
“江家挺好的。”她顿了顿说道。
这下换纳兰疏影惊讶了,“你真的想好了?”
“嗯”琴霜点了点头,看着倒真不像是不愿意的样子。
纳兰疏影自然是奇怪的,明明前些天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对这婚事也不上心,也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她改变了主意。
只是琴霜都认定了这件婚事,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总归是该说的都说了,只当是琴霜真的想清楚了。
叫琴霜进来也就是问这几句,问完话琴霜也就出去了。
“你倒是对你的这些丫鬟上心的很。”
纳兰疏影正在想事情呢,冷不丁了在她身后传来了风君兮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赶忙回头,果然看到了人。
“你怎么还偷听?”她抚着胸膛说道。
“我可是一直在屋里的,是你没发现我,还怪我偷听?”风君兮好笑的反驳道。
纳兰疏影这才注意他身上还穿着寝衣呢,大约是一直在寝室歇息,而寝室和这边隔着一道珠帘,床幔又是放下来的,她进来还真没注意。
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而她是后来的。纳兰疏影有些讪讪的,不说话。其实若是平常她说不得会耍赖,控诉他怎么也不出个声,只是今日事情太多,她没这心思了。
“怎么了,生气了?还是累了?”风君兮看纳兰疏影恹恹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没有,就是心里不舒服。”纳兰疏影有些闷声闷气的说道。
李昭慧那里她帮不上什么忙,而琴霜这里,她总感觉不对劲,像是自己做错了,但是又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别多想了,李昭慧那里再做什么也已经是无济于事了。”他实在看不得小妻子总是为了旁人的事情忧心忡忡的。
“我知道,这事只是靠她自己。”
旁的人纵然说破了大天的去劝,可是总也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她出了能做些陪伴,实则什么都做不了。
“至于你这丫鬟,本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你是主子,难道她还敢违逆你的意思不成?”风君兮态度有些随意了。
其实不是他看不上下人,只是到底主仆有别,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你自己想着是真心了,到了旁人那里也不一定。而在琴霜的事情上,风君兮觉得自家小妻子有些过于小心了。
他对下人也不,甚至向茗青茗墨这样的心腹都颇为放纵,有时候他们在他面前也会放肆一些,但是他都不会当回事。
但那这是基于他们心思清明,而又忠心的基础上。而这个琴霜,明显有许多的小心思,在风君兮看来,是不合格的。
“毕竟是从下长在一处的,又一直跟着我,名为主仆,但是心中却有几分姐妹情分在的,我当然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纳兰疏影有些感慨道。
其实她知道风君兮说的是对,但是即便这样觉得,情感上还是有所偏袒的。
“你呀,就是太心软了。”风君兮甚至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对了,我今日知道一件事,也不知该不该告诉你。”他又说道。
“什么事?”
“怀王好像与定国公世子交换了信物,怕是要做儿女亲家了。”风君兮说道。
“儿女亲家?”
纳兰疏影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怀王的子嗣与李昭慧的兄弟姐妹,发现年岁合适的也就那么一对,怀王最宠爱的那个庶女,世子继妃所出的嫡长子,李昭慧那个异母弟弟。
“这?”
“据说是定国公世子主动找到的怀王,听说定国公世子妃早就看好了,想去怀王府提亲,只是怀王那个侧妃看不上她儿子。”风君兮又说了一句。
这些倒是都明了了,怀王宠爱女儿不想女儿远嫁,而那位定国公世子妃想要怀王的女儿,然后拿了李昭慧来替换。
怪不得这位定国公世子会主动上书,怪不得各家王爷都那么积极的去促成这件事,怪不得李昭慧联姻的消息在京都传的那么快,这幕后的推手怕就是怀王了吧。
那位李公子虽然不成器,但也是嫡长孙,今后会继承定国公府,从前看不上那是没到那份上,如今不选这李公子就要去和亲,任谁也知道该怎么选了。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纳兰疏影气的都有些发抖。
从前忠义候的人算计她她也生气,但是却不会伤心,因为那些不过是嘴上说说的亲人,可是李昭慧呢,那可是李昭慧的亲生父亲啊,虎毒都还不食子呢。
“这事大约还没多少人知道,你也别声张知道吗。”风君兮一边安抚的怕了拍她的背,一边说道。
“可是?”纳兰疏影有些不甘心,因为他们的私心差不多要毁了李昭慧一辈子的幸福,她却不能说。
“李昭慧什么性子你知道,若是知道了说不得会大闹一场,陛下不会允许和亲公主闹出笑话的,真是那样那边头讨不到好。”
风君兮给她分析着利弊,这也是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的原因。
纳兰疏影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是啊,现在已经这样了,再闹也无济于事,揭开来怎么样,也许他们会受到惩罚,但是风御也会跟着丢人,李昭慧绝对会被牵扯进去,天子一怒,总要有人为这些承担后果。
李昭慧作为揭开这些事情的人,绝对逃不了好。倒不如暂时维持这一切,还能讨个好名声。
道理是明白的,但是情感上却有些无法接受,纳兰疏影整个人都有些无力,只因为这世道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若是你真的想告诉她,也找个合适的时机。”风君兮不忍心看小妻子这样,终于还是说了一句。
他知道他的妻子不如他一般心冷,甚至很善良心软,但是他也不会去可以改变她,因为他相信,他的妻子知道什么该心软,什时候该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