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了一杯水,尝了尝温度,觉得温度正好,这才端去给昭王,一手将他扶起来,喂他喝水。
必看凌子期长得一副年少书生的样子,但是臂力却是极大,这都是幼年开始就外出采药,练出来的。
“不是让你睡一会儿吗。”凌子期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我不想睡。”昭王喝了半杯水就不肯喝了,有些无赖的说道。
“子期,父皇想让我下个月完婚。”昭王看着凌子期的侧脸说道,他发现,凌子期端着水的手一顿,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早和你说过我是怎么想的了,别说我这幅样子,就算我身子好了,我也不想娶妻,我只想守着你。”昭王握着凌子期的手说道。
因为这几年凌子期一直住在昭王府,已经很少出门采药或者干粗活了,这手已经养的很好了,只是掌心还有些茧子。
“我知道,可是这次不成了,就算你装病了也不成了,不然你不会跟我开口。”
凌子期是个通透的人,他和昭王相处五载,对他的性子极为了解。
“我说过了,就算你娶妻,我也不会离开的你的,我还是会留在王府照顾你的身子,只是那紧紧是以大夫的身份。”
昭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被凌子期抢白了。
“你别驳我,我说过的,我不是逼你在我与昭王妃之间做选择,只是你既娶了妻子就应该好好对人家,不然这对人家姑娘不公平。”
凌子期笑着,声音柔和似春风,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凌子期了解昭王,昭王又怎么会不了凌子期呢。
子期看着性子很温和,可是却也是极为固执的,他认定的事就会不会改变,而且做事果决。
他到底不是女子,昭王知道,哪怕他说破大天去,只要他娶了妻,凌子期一定不会再与他有牵扯了,这是子期的底线,无关吃醋或者妒恨。
“我的子期还是这副性子,连骗骗我都不肯。”昭王不知是埋怨多一点还是对凌子期直言不讳的亲近高兴多一些。
可是凌子期就是这样的,虽然他看着温和,可是他从不骗人,也不屑于骗人,都是实话实说,甚至有时候不知道委婉。
“所以你说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凌子期又扶着他躺下,语气平淡的像是随口问道。
“我想你给我开一副药。”昭王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天天喝药,还没喝够吗。”
凌子期想挣开他的手去看看药煎好了没,可是昭王却是铁了心的用了全部的力气拉着他,他一时间竟没挣开。
“什么药。”凌子期有些无奈的说,他猜想这人可能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一副能让我病的更重的药,最好是快病死了,这样李家姑娘才不会嫁过来。”
“你疯了!你是不想活了吗?”凌子期甩开他的手,怒斥道。
他是真的生气了,除了昭王是他心系之人,还有就是病人不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竟然还要糟践,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一个医者生气的。
“李家虽然不肯退婚,可是我之前也是用这法子,每每到了婚期就不了了之了,李家也并无不悦,要么就是他们真的胆小如鼠即便这样也不敢有一句怨言,要么就是他们有别的打算。”
昭王见凌子期生气要走,撑起上半身,急忙说道。
“只是这次父皇是贴了心要让我完婚,我若装病他怕是会亲自找太医来瞧,所以必须是真病才行。我知道父皇,他现在是没办法了,把我当最后的希望,可是若我真的要病死了,父王估计也就歇了心思了,李家也会顺水推舟的。”
这时凌子期转过头来看他,好看的脸上满是寒冰。
“你也知道你是你父皇最后的希望?”他反问道。
“子期,你还不知道我的身子吗,这辈子怕也难有子嗣了,就算是有,你看看我那柔弱的母亲,看看我那早逝的舅舅,再看看我,纵然上天怜悯我,让我有了孩子,你觉得我的孩子身子会康健吗?子期,我······”
“我说的不是这个!”昭王的话突然被打断了。
凌子期的声音一直都是温柔如风的,他的音色不沉由着少年的青涩感觉,他自己说是少年发烧将嗓子烧坏了,就是成年了,声音也不如一般男子浑厚。
只是如今这声音音色依旧是那个音色,可是声音里却淬着冰。
“我不是神医,没有起死回生的手段,更没有你说的那种药,你不想着如何保重身子,却想着如何作践自己,白费了我的一番心思。”
说完,凌子期转身就走,多一眼都没看床上的昭王,丝毫没有理会昭王眼中那夹杂着神情,愧疚,绝望的眼神。
他盯着外边看了许久,期待这子期能够回来,哪怕再骂他两句,可是知道他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凌子期依旧没有回来。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重重的躺会了床上。
“哐当”是药碗摔在桌上的声音。
“把药喝了。”
“子期!”昭王有些惊喜的抬起头。
“起来喝药。”
凌子期面无表情,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但是昭王就是觉得开心。
他很顺从的接着凌子期的力气重新坐了起来,一口一口喝着凌子期喂过来的药。
“子期,我错了,我不应该拿自己的身子去赌,你别生气了。”
昭王瞅着凌子期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道歉。
“不如我们去找一找襄王世子,没准他有主意呢。”
昭王突然就想到了风君兮,对呀他怎么忘了还有风君兮,当初他可是先去投诚过的。
凌子期这次倒是没有反对,但是也没说同意就是了。
“张嘴。”
昭王乖乖的把嘴张开,压下一口苦汁子。
以往他都是等药温了,一口灌下去的,这样也就苦一会。可是这才凌子期像是故意惩罚他似的,一勺一勺的喂,嘴里的苦味连绵不绝。
昭王有些觉得他是不是出去又加了一味黄连,才格外的苦,只是他没胆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