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教官组织开展了国防知识讲座,同学们不但学习了现代军事科技基本知识,战略战术思想,还了解了战争特点和国际军事态势。
讲座结束之后,各个连队的教官也讲述了一些自己曾经完成的任务,和一些成为军人之后的特别经历。
学生们虽然只是参加了短短几天的军训,却都爱上了自己短暂的军人身份。教官们或慷慨激昂、或动情的演讲,听得同学们也是个个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林千亦注视着正气凛然的倪宝家,突然心生崇敬之意。
军人,真的很伟大。
过去,她不曾接触,很难体会。
如今,这些优秀的军官就站在他们面前,抒发着自己对这个国家、民族、人民的热爱,讲述着自己曾经保家卫国的一次次壮举,林千亦不禁一遍遍热泪盈眶,突然十分懊悔自己之前对倪宝家的轻视和顶撞。
午休时,林千亦一个人悄悄找到倪宝家。
两个人在角落里坐下来,还不等林千亦开口,倪宝家就率先问了一句:“你身体好点儿没有?”
“好多了。”林千亦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倪宝家拧开保温杯的盖子,问:“要不要喝点?”
林千亦摇了摇头,望了望热气腾腾的杯口,心里不禁暗叹他老干部的作风。
倪宝家吹开杯上的热气,问了句:“你找我有事?”
“嗯。”
“说吧。”
林千亦抬起眼眸,望着倪宝家,眼中满是诚恳和真挚。
“倪教官,我之前觉得你也不过是二字开头的年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却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对我们过分严厉苛刻,很不公平。我从小自视聪明,莽撞任性惯了,这几天有得罪之处,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的态度谦卑而温良,一反常态。
倪宝家轻抿了一口水,手指僵了僵,他旋紧盖子,望向林千亦,微微挑眉,“你怎么突然转性了?不会是病糊涂了吧?”
林千亦看着倪宝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分明是在捉弄自己,不禁嘟起嘴:“倪教官,我是认真和你道歉呢,你却和我开玩笑,真是破坏气氛!”
“你觉得我就那么小心眼儿,多大的事,我还会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的仇?”倪宝家轻笑出声,打量着她的神色,“你今天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些了,怎么了?”
林千亦顿了顿,沉声道:“我就是觉得你很不容易。”
“突然同情我?”倪宝家暗暗琢磨着,这小丫头是不是盘算着什么坏点子。
“不是,是肃然起敬。”
“别!”倪宝家睁大了眼睛,将水杯搁在身侧,“你这么说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两人都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林千亦喉咙滚了滚,轻声问了句:“当兵很苦吧?”
倪宝家扬着嘴角,随口答道:“不是也很酷吗?”
“我听说,你十六岁就进部队了。这五年,你每次军事考核、训练一直都是第一名,是部队里最小年纪成为少尉的,评功、评奖、评先进,次次都有你,是真的吗?”
倪宝家侧头望着林千亦,猜测道:“你听说的不少啊,是昨天背你去医务室那个小子跟你说的?”
林千亦点头,“嗯,吴教官一直在八连替你吹牛,都没见你夸过他一次,你可真是不讲义气。”
倪宝家抿嘴偷笑,眼中熠熠生辉,“我不夸他才是义气,他每次考核的成绩都排在我后面,我要是真夸他,那不是在挖苦他吗?”
两人相视而笑,林千亦的眼中多了一些不解,“像你现在这个级别的军官,为什么还要亲自来训练我们啊?”
林千亦还是第一次在倪宝家眼中看见,那种既落寞又欣慰的神色,他说:“因为看见你们,就感觉自己还是刚当兵的时候。”
“你为什么要当兵啊?”
倪宝家忽然目光一滞,收回停留在林千亦身上的视线,眺望着远方。
“谁不想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呢?从前我也想好好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毕业之后找个高薪的工作,孝敬父母,养家糊口。但是,家里供不起两个上学的孩子,妹妹还小,我总不能让她连初中都没念完,就出去打工供我读书吧?”
倪宝家一顿,扬着嘴角挑眉道:“当兵包吃住还能领军饷,我这么早就能自力更生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