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能听见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许纾言慌忙避开了脸，将视线落下地面的烧烤架上，沉声回道：“你快去把你那张脸好好擦擦吧！”

林千亦犯了难，“我没带镜子，你有吗？”

许纾言无奈的看着她，“你觉得呢？”

梁意欢可能会随身带着小镜子，可是她睡了，林千亦也找不到，况且，随便乱翻人家的东西也不好。天这么黑，河里一定也看不清。

林千亦想了想，现在也就只有许纾言能帮她了，就伸出手指，在脸上比划了一下，“那你给我指一指。”

许纾言也没有拒绝，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隔空点出了几个位置。

林千亦凭着感觉用手背胡乱的蹭了两下，问：“还有吗？”

“有。”许纾言微微蹙眉，本来是两到黑印子，她这么一蹭，颜色是淡了，但几乎弄得半张脸上都是。

林千亦见他指向的范围变大了，有些懊恼，但还是仔细的用手背擦了擦脸，“还有吗？”

“有。”虽然比刚才好一些了，但是还没擦干净。许纾言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形容，索性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你倒是指得准一点啊！”林千亦有点不耐烦，擦了半天脸都有些疼了，她甚至有些怀疑，许纾言是不是在故意整她。

许纾言打量着她的脸，有的地方都被她搓红了，就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帮她擦去了腮边残留的炭灰，力道轻缓而温柔，没有任何不适感。

他的手指修长温暖，覆在她冰凉的脸颊上带来了一股热流。

许纾言擦拭得很认真，并没注意到林千亦再看他，也没注意到她的身体有些微微发僵。林千亦没有说话，盯着他微微低垂的眼眸，有些出神。

她竟然没有排斥许纾言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这是不是代表，在她心里已经把许纾言当成一个可靠的朋友了呢？

“好了。”半晌，许纾言才轻声说了一句。

他这才注意到林千亦的眼神，不免有些尴尬，他正犹豫着，该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林千亦先开了口。

“你不是要烤肉吗？快点，我要饿死了。”她蹲下身，盯着烧烤架，“给我多放点辣椒。”

林千亦真是小看了许纾言，他的手艺简直跟李泊茗不相上下。也不知道他从前就擅长于此，还是今天晚上和李泊茗偷学的。

许纾言耐心的烤了很多肉串，林千亦吃的不亦乐乎，坐在小板凳上不舒服，她干脆坐在了地上，边吃边忍不住夸上两句。

林千亦从来没当着许纾言的面说过他一句好话，听得许纾言多少有些不适应。

许纾言瞥了她一眼，微微蹙眉，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坐在地上，不怕着凉？”

林千亦笑了笑，“不怕，炭火这么旺，暖和着呢！”

许纾言也没劝她，随手又添了一些炭火。

林千亦吃的差不多了才发现，许纾言竟然一口也没吃，“你不是也饿了吗？怎么不吃？”

许纾言专注着手上的活儿，淡然的回了一句：“闻起来又觉得腻了，不吃了。”

林千亦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心里不禁琢磨，许纾言到底饿不饿？要是真饿了，还能闻到肉香吃不下？

要是不饿，难道，他大半夜跑出来就是为了给自己烤肉的？

林千亦虽然疑惑，却没有问出来，因为，不管她怎么问，都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了些。反正她现在有肉吃，管那么多干嘛？

吃完，林千亦拍了拍肚皮，“好撑呀，一不小心有点儿吃多了！”

“胃疼吗？我带了药。”许纾言的声音很平和，眼底却透露着关切的慌张，他有些懊恼，刚才，实在不该由着林千亦吃的那么多。

“不疼，就是有点撑。”林千亦笑了笑直起腰身，好奇的问了句：“你还随身带着胃药，你有胃病？”

许纾言看她轻松的样子，放下心来，淡淡的回道：“这里人多，以防不时之需。”

“之前没发现，你还挺细心的！”林千亦挑了挑眉，看似调侃，实则是夸赞。

许纾言收拾好残羹，准备熄灭炭火，嘱咐了一句：“你消化消化食再睡吧！”

林千亦摇了摇头，仰起脸望着月亮“不睡了，估摸着，也就还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现在去睡，待会儿肯定起不来了，我就在这里等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