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腰刀贴着马霜锦的脸颊滑到了脖颈,又从脖颈滑到了胸前。
经历过漫长的折辱之后军左现在的轻薄动作对于马霜锦而言反而变得没什么要紧,但她仍旧忍不住从眼角里流淌出泪水。
“哎,这人呐没了生气之后就是死物一件了,的确没什么意思。”
军左将腰刀高高举过头顶,刀尖直对着马霜锦的胸口。
此时一心求死的马霜锦已经彻底不作他想,死了也算是能解脱了。
腰刀疾速坠落,刀身未至寒意已经刺透了马霜锦的身体,下一刻这柄腰刀便要从马霜锦的身上穿透。
便在这时,军左房间的木门嘭的一声巨响,木门生生被什么东西给撞掉翻滚过来,接着又是叮的一声,马霜锦只觉握刀的双手虎口一阵疼痛,手一脱力腰刀便飞离出去掉下床榻。
烟尘散去,门口一袭青衣。
“大胆!你是谁?胆敢擅闯军左私房!”
军左极为利索的翻身下床,就地一滚又将腰刀拾回手里。
“南楚商榕。”
青衣人缓步走进房间,看到床榻之上的一片狼藉后面露疼惜。
“商榕?好一个南楚逆贼,来人啊!快来人啊!”
军左持刀戒备,南楚商榕公然高举反抗大旗已经是举国哗然,??水矿场最早便是启元从南楚手里夺下,他们更清楚南楚商氏的底细。
“别费劲了,没有人会来。”
商榕重新返回??水矿场之后在牢房里却没有见到马霜锦,打听之下才知道马霜锦被军左带走,担心其安危的商榕一路找过来,但却为时已晚,看这模样马霜锦已然是被此人给侮辱了。
军左心思极为活络,公然反抗启元的商榕会找到这里定然是因为马霜锦的缘故,于是当即便要回身,想用腰刀控制马霜锦并以此来威胁商榕。
然而军左脚还为抬起来便觉胸口好似被攻城槌猛烈撞上,一阵窒息之后整个身子都像是飞出去的沙袋,最后落在地上才稍稍能喘出气来。
“你这是要谋反么?”
军左捂着胸口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
“谋反?从何谈起啊。”
商榕不去理会军左,径直走到床边之后小心翼翼的为马霜锦裹好衣服并将她从床榻上扶起来。
“臣该死,臣来晚了。”
商榕回退两步单膝跪在地上。
马霜锦却在此时忽然笑了出来,她的脸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但她却在笑,而且笑的极为癫狂。
马霜锦赤着脚走下床榻,拾起军左掉在地上的腰刀,握着刀柄将刀尖指向跪在地上的商榕。
“你们都该死,全都该死。”
噗哧一声闷响,军左还未来的及说话那柄被他随身携带多年的腰刀便捅透了他的胸口,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流淌出来,军左抬头,只看到了马霜锦面无表情的脸。
“都该死,全都该死。”
马霜锦好似失了神一般,缓缓的将腰刀从军左的胸口抽离出来,随后拎着腰刀走出了房间,??水矿场值守的军卫几乎全被商榕给打昏,察觉到这一情况的流犯们早就乱做一团,没了军卫镇压看守,流犯们瞬间暴露出了凶残狠厉的本性。
商榕觉得愧疚便跟在马霜锦后面,马霜锦走几步遇到昏倒在地上的军卫或者流犯便会停下来,随后念叨一句什么之后就面无表情的用腰刀捅进去,一路过来杀人不计。
“公主!”
身后已是血流成河,商榕即便在决定举旗复国时已经做好了准备,此刻亲眼看着如此场景仍旧觉得不忍,便夺过马霜锦手里的腰刀远远的丢开。
“我不是什么公主!也不姓马!我只叫霜锦!”
马霜锦回身恶狠狠的对商榕吼道。
数日之后,太安皇城东宫。
“这件事父皇知道了么?”
太子把手里的折子丢在案桌上,扶着自己的额头问道。
“陛下应该还没有看到,??水矿场那边的折子应该还在六部没有提上去。”
桌案对面一大臣弓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回话。
“云来城那件事对父皇颇有影响,父皇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那种挫败的确成了父皇心里的一个结,北疆虎视眈眈不说,西蜀在东皇太一继承大统之后更是有起势之态,现在又冒出来南楚遗民公然反抗,启元现在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太子说完从案桌后面起身稍稍活动了下筋骨。
“对了,老三现在怎么样了?”
三皇子奉命南下,算日子也早该回来,却一直迟迟没见人影,所有皇子当中太子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唯有三皇子不行。
“三皇子那边还没有消息,但陛下似乎并没有问过,因此臣斗胆猜测会不会是陛下交代了三皇子别的任务?”
“这件事很要紧,让人去查查。”
太子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番之后并没啥收获,干脆不再去想。
“去六部那里透个信,把??水矿场的事情赶紧报上去,南楚是个麻烦,说不定也是个机会,我那个皇叔屯兵多年,总该给他找个猎物,否者他养的那些猎狗可不就白养了。”
“是。”
大臣应了一声退去。
太子站在门前,犹豫半晌愣是没有踏出门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