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荆州城西大火后的第一个晚上,荆州知府注定是睡不好了。发告示、写奏折,时不时担心南宫瑾会逃,直到收到南宫氏荆州三堂处理的报备文书后,略略放了些心,总算这位二公子还懂点规矩。虽然上次对洛云石的印象不太好,至少这次变成南宫二公子后,认罪态度还是好的。
铁刀堂大仇得报的兴奋,从秦满仓开始递减。毕竟年纪大了,虽然还是兴奋着,从福顺回来后,抵不住困意直接睡了。书房只留秦永森、秦业。
在秦永森把一天的经过说完了之后,秦业终于忍不住了。
“爹,怎么会这样?之前,大少爷都是给钱的,怎么这次二少爷不仅一文钱没给,还拿走了我们全部产业!城西的事,不仅我们出人出力、最后重建还要我们出钱!爹,他也太精了吧!”秦业愤愤不平。
见秦永森不做声,一脸痛心的说:“爹,我们损失了很多兄弟。今天看到他们,我、我……。”
“所以,我才让你不要去的。兄弟们怎么样?”这么个结果,秦永森也心痛。
秦业摇摇头,“那些重伤的,怕也撑不住几个。孩儿总觉得,不值。”
秦永森劝道:“老爷子开心就好。这么多年了,他还没像今天这么开心,再说这仇,也确实不共戴天。”顿了顿,“二少爷也算是守信之人。现在,三堂一家,和之前完全不同。二少爷也说了,好好经营、过好日子。这几天,我们先盘下账,平阳会派账房,到时候好交。”
“爹,你、你真交?!”秦业急了。
自从秦业十岁到了荆州后,一直以为自己将来会接手秦家的产业,从没想过有一天秦家会啥都不剩,还是说老爷子从没想过要给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换来的是今后要看南宫瑾的脸色。秦业心中,是悲是恨。
秦永森看看秦业,对他的态度略有不满:“爹觉得二少爷所说,应该可为。老爷子也觉得如果做得好,我们不仅可以重振镖局生意,说不定还能真的富甲一方。”
“爹!富甲一方的不是我们秦氏,是南宫氏!”秦业悲愤,或许觉得自己态度过激了,缓了缓劝道:“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们秦氏的了,爹。不管做不做的好,我们秦家什么都没了呀,爹。”秦业仍是试图让秦永森能反对交出产业,至少私藏些,不全交。
秦永森觉得秦业说的也不算全错,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说:“晚了,这些日子有得忙。你也早些去睡吧。”
秦业站起身,不说什么。他明白,只要老爷子在,他永远没说话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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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蔷和林实仍住在栖凤庄,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晚了。晚上回来之前,他们二人去了杨文田的宅子,大致看了看。下人、仆妇都在,听说了发生的事,一个个都不敢出声。临走前,李蔷把门口挂着的乐水堂匾额拿了下来。
二人回了栖凤庄,告诉大家这个消息后,跟随李蔷的十多人兴奋不已,知道南宫氏有钱,但没想过南宫瑾会这么大方,不仅给了地方住,还直接有了产业。甚至听说林实会是副堂主后,也没什么抵触。毕竟在栖凤庄住了这么久,所有日常起居,都是林实安排的,对这个客客气气的主人家,大家也都有好感,各个上前行礼问安,倒把林实弄的不好意思起来。
等大家欢天喜地的散了之后,林实总算找到机会和李蔷商量,“堂主,有几件事,需要和堂主商量下。”
“什么事?”李蔷也有些兴奋,笑问。
“第一件,这几天堂主需要和在下一起去办各项手续,总堂主交待过,所有一切都要符合朝廷要求、符合大明律法。”
“行,林先生安排就是,我听你的。”
“第二件,我明天先从栖凤庄调二个账房过去,把所有的账盘一下。之后,平阳这边也会派账房过来,我们好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