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当着老妇的面,打开那封信,是郑夙的笔迹,里面只有四个字‘平阳待命。’
看完,又将信还给老妇,说:“最近身体不好,家里不希望我早死,会四处求医,什么时候走不清楚。我的告假文书里都写明了,不论你向不向上交,我只保证五天内会在平阳。”
老妇看着他,良久叹了口气,大概觉得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和婉了语气,“我不过居中联络,南宫大人的告假文书自不会故意拖延。唉,南宫大人的行事,若是当年陆大人在的时候,说不定会平步青云。可现在早不是当年,就算郑大人再怎么帮你,也……。若是不嫌老婆子多事,听一句劝,暂留平阳。”
南宫瑾想了想,微笑点头,“多谢,我自有分寸。”
老妇人还想再说什么,被院子里狠狠的踢门声、还有一群人的怒骂打断。突然,女声惨叫,外加一声‘住手!’
南宫瑾一怔,“松然!”急忙转身出房。
后院里站了不少人,个个都是骂骂咧咧、五大三粗,把郦松然的那间包房堵了个水泄不通。
房里还有人在高声大骂,“不要脸的贱货,老子花了五十两银子等你二天,你来陪这个小白脸!给老子往死里打,打死算我的!”
十几名店内护院,正以极其严肃的态度劝离后院闹事众人。听见房中的骂声,索性将外围堵着的人,一个个架起往外扔。
不知怎么回事,前头堵着房门的一群人,被从房里飞出来的几人撞翻。
“我警告过你们不要动手。”郦松然站到门口,衣衫不整,护着身后的谭大姑。
为首的男子五大三粗,打扮的像个暴发户。虽被众人接住,却因为冲击力,连带着接住他的五、六人全部摔倒地上。
见他挣扎从众人身上站起,还好郦松然出手不重,并没受伤。死死盯了会郦松然,手一挥什么都没说,甚至看都不看那些护院,就带着所有人撤了。
南宫瑾快步走到郦松然身边,“怎么回事?”
“闹事的。”郦松然觉得自己这样不太雅观,脸红了起来,急急退到房内,完全没发现南宫瑾连衣服都没脱。
房里谭大姑拿了件衣衫服侍郦松然穿上,又向二人赔罪道:“二位公子对不住,这事院子里的妈妈本就已经处理好了的,实在没想到他们还会来闹,惊扰了公子。”边说边倒了杯离人醉,一饮而尽,“谭欣向二位赔个罪。”
南宫瑾笑起来,“我倒没什么,他第一次来。”也拿起酒杯喝了口,好笑的问郦松然:“怎么样?别说还没进入正题?”
“明明就是舒筋按背,你为什么非要说的……。”郦松然说着脸更红了,只得拿起酒杯掩饰。
“难道谭大姑手法不好?”南宫瑾装着很不解,“这手法,别说是平阳,怕是全中原也找不出几个了。”
“秦公子抬举了。”谭大姑也不好意思的说:“今儿只做了二成不到,败了公子雅兴。是继续还是下次,公子定。无论如何,公子这里都不能收费了。”
郦松然红着脸不好意思回答,看了眼南宫瑾。南宫瑾笑道:“下次吧。这会你叫几个姑娘进来,唱唱曲、喝喝酒,我们再坐一会也走了。”
“是,实在对不住。”谭大姑再次行礼赔罪,进内拿出衣物,想要为郦松然穿衣,郦松然红着脸拒绝了。只能又是一次行礼赔罪,退出,为二人去做安排。
等她一离开,郦松然就快速整理好衣衫,“什么时候回去?”
“喝完走。”南宫瑾微笑着说。
郦松然又坐下,吃了几块点心,喝了几杯酒,嘟哝了句:“这酒也没这么烈嘛。”说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那是因为之前你吐的稀里哗啦,这些点心都是解酒的。本来,来这里要的就是半醉不醉时的舒服赛神仙,一觉起来更是神清气爽。”南宫瑾看他一杯接一杯,叮嘱道:“唉,你这酒量……少喝些,真的会醉,我可不想一会背你回去。”
郦松然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不搭理他。
丝竹声声,加上软糯的江南口音,竟听不出平常妓馆的香艳。二人喝着酒,听着小曲,又坐了小半个时辰。郦松然似乎故意不吃那些解酒的吃食,想试试这离人醉的效力。
终于,走的时候,郦松然的脸红扑扑的带着傻笑、脚步踉跄,醉意明显。南宫瑾只能扶着他,怕他被风一吹会醉倒。
走出这座灯火通明的小楼时,郦松然随口问:“这叫什么地方?”这酒好入口,盘算着是不是下次自己来,完全忘了这地方是在他清醒时,绝不可能踏足的平安坊。
“小院。”
“小院?”那有这样的名字?郦松然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