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站在巨巢边,抬头看着赵迎风的身影消失在洞外。
“你是怕谢红郁在外面?”姚芳渟问。
南宫瑾点头,“天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可能不能从这里走了。”
姚芳渟想了想,这地底没了怪物和巨蟒,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于是点头,“好,这里应该另有出口,不然他们怎么进来?”
二人商量一阵,决定先下巨巢,然后在这洞里找找。
这莹石洞不小,二人正找着,一个少了半片身子的阴兵,挡在到他们面前,指了指洞外,拿起块莹石要为他们带路。又是那个带路阴兵?
姚芳渟拉住南宫瑾,怕这个阴兵又会做出什么。
南宫瑾看着那个阴兵,片刻,轻声问:“是秋娘吗?”
听到这句话,阴兵站住了,半晌不动。
南宫瑾看着她,似在找她身上秋娘的痕迹。可是,深灰的布条,只剩一半的身子,根本无法与记忆中的秋娘重合。
阴兵没回答,拿着莹石让南宫瑾跟上她。这次,阴兵走的不快,可能是受了重创,妨碍了她的行动。如果是正常人,这种情况早就没命了,而这个阴兵,连血都没有,只有发着恶臭的腐肉。
二人跟着她,走了半刻钟。在一片钟乳石后,有条石缝隐隐透出天光。阴兵指了指那里,放下莹石,让他们走。
“秋娘,那三千明军,我一个都不认识,只有你了。”南宫瑾看着她不走,“小鸽子,我让他回中原了,派人保护他,现在应该在兖州。你知道,我在兖州有家药铺,他就在那里。你放心,我会照顾他。不会再让他回妥妥,也不会再让他做这些事。等他再大些,就给他找个媳妇成个家。我想,你也希望他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是不是?”
南宫瑾说完,似乎在等这个阴兵的回应。终于,那个阴兵用气音发出了一个词‘鸽子’,接着又极缓的点了点头。
南宫瑾笑起来,猜对了,可是眼里瞬间涌出泪,“好,我向你保证。我会保护他、照顾他一辈子。”又停了片刻,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舒涵在板升,现在,郑夙照顾她。这次,我会带她们母子回中原,我答应过的事,一定做到!”虽然不知道舒涵的下落,但这时候,南宫瑾只想秋娘安心。
“秋娘,我知道魏朝歌大逆不道,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放过他。你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
南宫瑾看着那阴兵,就像看着秋娘,眼泪落下,放开姚芳渟,抽出重暝剑。
姚芳渟站到边上,看着他们。
南宫瑾脸上带着笑,声音哽咽,“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我是第一次出关,洛大哥带着我到妥妥,你拿出三碗酒让我干,还说是规矩。我什么都不懂,结果醉了三天。这么多年,我一直什么都不懂,有你有洛大哥。我还记得那年春节,你、舒涵、洛大哥、郑夙、我,还有小鸽子,那时他还很小。我们在妥妥城外,唱歌、喝酒,你们说我菜做的好,说以后要给我开个菜馆让我当老板。秋娘,我都记得,那是、那是最后一次……。”
南宫瑾红着眼,流着泪,看着那阴兵,“对不起,秋娘。”说着,举起重暝剑。
阴兵看着长剑,像是在笑,缓缓点头,用尽全力用漏风的气声说道:“我是叶秋娘,照顾小鸽子。杀了我,谢谢!”
长剑如银龙飞舞,半丈之内都能感觉到凌厉的剑气。一道道银光穿过一动不动的阴兵,它似乎根本没有痛觉。眨眼间,面前的阴兵已成了一堆尸块,恶臭更甚。南宫瑾流着泪,呆呆看着那堆腐肉半晌不动。
姚芳渟小心走上前,习惯的握住他的手,站在身边。又过了半晌,南宫瑾擦了擦泪,轻声说:“走。”
**********
过了腊八就是年,虽然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但这时节的京城,有些心急的商家已经挂起了红灯笼,到处都透着年前的喜庆和忙碌。
南宫定康已经很久没来京城了,记得上次好像是几年前,陪着周棠回娘家。这次若不是郭氏突然寄来封邀请信,他也不会来。毕竟快过年了,家中女眷早忙的脚不点地,他这一出门,周棠都有些微词,还要准备开祠堂祭祖,好在南宫璞顶事。无论如何,腊月二十之前是一定要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