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如此被人注视,心下有些不悦,遂冷冷道:“你自然是不相……唔……”
只是话尚未说完,只觉眼前一黑,一个黑影猛地就压了下来,准备说的狠话顷刻被堵进喉咙咽进肚子,只余下满嘴的冰凉酥麻……
“现下,我可还是不相干的人?”
直到她口中空气殆尽,这人才松了她,由着她急促的喘息,本想逆反的回答,楚洛却又将头压了下来,在她耳边低低道:“你可想清楚的再说哦,心台。”
言罢,他又跃跃欲试的妄图再落吻。
她忙侧头避开,虽然两情相悦之下做这种事无伤大雅,但她却甚是不习惯,何况这还是在酒楼的后院,保不齐就被人看见。
现在的她,可是男装的唐心台呢。
这家伙,虽然在夜色下也很难辨出他们模样,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然,她不敢再挑战这人突然而至霸道和无赖,才是最主要的,遂只得幽怨道:“流氓。”
“流氓?”
“难道不是?”
“这就叫流氓,那我若要……”
“……住口。”
忙堵住他尚未出口的那些孟浪之语,推开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安全距离:“你离我远一点。”
楚洛一愣,很是听话的起身坐在了她对面,一双眼笑意绵绵:“你今夜喝了多少酒?”
“嗯?”她茫然。
楚洛眼中笑意更深:“满嘴的酒味儿。”
“……”
霎时,耳根一阵发烫,赌气的转头头去,不想理会这人。
“别生气,我只是想说,这样的你,很迷人。”
“……”
真是……迷你妹啊迷。
“我从没想到,你会为了我做到这般。”
“……”
“当初在秋水阁你直言狠心拒绝我,我本已死心,却没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答应我,并且出现在我身边,心台,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唐怡嘴角抽了抽,这人感情是以为她如朝堂是为了他当初的一句话么?
“你为了成全我,不惜以假死来摆脱玄庄少主赤墨的身份,只为入朝堂助我……”楚洛有些哽咽,“心台于我的这份心意,竟如此沉重。”
“……”
他竟然这么想?
好吧,虽然她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归根结底,确实与他脱不了干系,但若要全部归结到他身上,虽然并不为过,却也有些言过其实。
她为的,只是老庄主和……而已。
“心台你放心,我楚洛,今生绝不负你。”言罢,楚洛突然探身过来,再次抓住她的手紧紧至于心口的位置,而后信誓旦旦道:“心台,我……”
“等等……”下意识觉得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要命的话,唐怡猛地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堵住楚洛的嘴,皱眉道。
楚洛也皱眉凝望过来:“嗯?”
深吸一口气,遂很是严肃道:“我需要向你解释解释,我这么做,并不全是为了你。所以你不用因此对我做出什么承诺。我受不起,你也没必要为此而承担不必要的责任。”
“心台……”
楚洛显然吃了一惊,满是笑意的眼中漫出疑惑和落寞,当然,还有不明所以的失望。
心尖猛地一颤,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好了,很晚了,你该动身回去了。”
楚洛的手仍旧还僵在心口的位置,神色仍旧悲伤着,那双眼仍旧还落在她脸上,没有离去。
她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心里也很不舒服,遂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又道:“别忘了,你现在本应该在西境军帐之中,就算你的人再厉害,也有穿帮的时候。”
楚洛还是一动不动。除过眼神一直跟着她而外。
心口实在堵闷的很,还真怕他任性的不回去,到时候被抓了把柄,遂又补充了句:“你该知道,我走这一步棋,为的是什么!”
“那心台,为的是什么?”
“……”
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忍不住回身去看他,明明那么俊雅的一张脸,搞得这么幽怨是几个意思?
明明是他欠了她,怎么感觉倒更像是她欠了他的呢?
忍不住一声轻叹,下意识的就躬身去拉他的手:“起来,回去了。”
楚洛见状一怔,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她看。
也不知道能不能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忍不住的又是一声轻叹,无奈的抓住他的手腕,一边劝解,一边用力往起来拽:“怎么?不认识我啊,真的起来了,你别这么坐了,真的该回去了,这儿距离西境,就算你用轻功,也得数个时辰,再说你身上的毒刚解,可不能这么逞强,万一……唔……”
话未说完,只见楚洛深邃的眸子里突然划过一抹精光,下一刻自己就被突然反手握住她手腕的大掌一个用力带了过去,径直扑进某人怀中。
唇齿再次相依,却多了一丝尚且生疏的默契。
“流氓。”
“比这流氓的要不要试试?”
“滚……”
“你想让我怎么滚?”
“……无耻。”
“……”
荷园暖风洋洋,塘中蛙声渐起,空色月色朦胧,亭下影动摇摇……
由始至终唐怡都没有问楚洛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当然,楚洛也没有问唐怡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赤墨和西楚四子这两个牵扯重大的特殊身份在这两人之间,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谁也不提。
其实聪明如赤墨,睿智如楚洛,又怎会猜不透眼前人究竟是谁?
只是在某一时间内,被对方刻意制造的迷障花了眼睛罢了,只要沉心静气,细细思量,一切其实就可以真相大白。
送楚洛离开,唐怡并没有回别院,而是去了无名山庄。
如今楚洛西去,名义上为的是平定边境战乱,确保无人敢犯北羌,以使四国和平共处,但实则却是去避嫌。
而至于避的什么嫌,怕也只有起势弄风云的‘唐心台’,一个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