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瑾也舍不得离开,只是这次灾难来势汹汹,她不能在屏城耽搁的太久。
如今,两座城池都遭受了这么严重的损害,阴南的地界又很广,她难以想象,其他的城池,会不会也是同样的境地。
“爹爹。”
陆父看着瘦了一圈的女儿,两眼含泪。
“安瑾,辛苦你了。”
“无事,”陆安瑾露出一抹久经沧桑的微笑,“爹爹,可收拾好了?”
“你娘亲还在收拾。”
“爹爹,我先回房歇息片刻,待娘亲收拾好了,记得叫我。”
陆父急忙说,“你快去歇息吧。”
连日赶路,夜不能寐,陆安瑾的确疲倦不堪,几乎在爬上床的瞬间,她就进入了梦乡。
铺天盖地的蝗虫,满目疮痍的城池,漫山遍野的死尸,一张张苍白而绝望的脸…一帧帧,一幕幕,历历在目,触目惊心。
陆安瑾自睡梦中惊醒,汗水顺着脸颊掉落在被子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跳犹如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
“小姐,您醒了么?”
陆安瑾余悸尚存,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一下焦灼的心情,这才哑着嗓子回道:“醒了,何事?”
“一切准备就绪,陆大人命属下来看看,小姐是否醒来。”
“稍等片刻,容我洗漱一番。”
凌左凌右尽职尽守的站在门边,犹如两个门神,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凛冽气息。
陆安瑾没有耽搁太久,时间宝贵,容不得半点浪费。
“走吧。”
陆母一见到陆安瑾立马迎了过来,她未语先哭,泪滴一珠一珠的往下落,止都止不住。
“娘亲,别哭,”陆安瑾温笑着安慰她,“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瑾儿啊,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让娘亲怎么活呀。”
陆母哭的是肝肠寸断,不管陆安瑾怎么劝说,她的眼泪好似流不完的南河水,总是还未落下,又卷土重来!
万般无奈下,陆安瑾只好以眼神求助自家爹爹。
陆父挽着陆母的肩,温柔的安慰,“夫人,安瑾好不容易回来,你莫在哭了。”
“你不懂,我这是高兴的哭。”
难过要哭,高兴也要哭,陆父表示,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针,他不能理解。
“娘亲莫哭了,您要是再哭的话,我也想哭了。”
陆母红着眼,看着一脸憔悴的女儿,抽抽噎噎了许久,总算是风平浪静了。
“瑾儿,切莫如此了,娘亲经不起这样的惊吓。”
“娘亲,女儿并不是在胡作非为,现在阴南情势危急,如果还有相同的状况,我想,我一定会做同样的选择!”
陆母无言,这父女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倔脾气!
“娘亲年纪大了…”
“谁说的,娘亲天香国色,正年轻!”
陆母破涕为笑,点了点她的鼻子,“就你的小嘴甜!”
“娘亲,别气了,快把眼泪擦一擦,咱们准备出发了。”
县令闻言,心里窃喜不已,他早就想把这几尊大佛给送走了。招惹不起,得罪不了,受了气还只能打断牙齿活血吞,这感觉,真的太糟心了!
“大人,这是下官准备的一些小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县令谄媚的笑着,十分狗腿的端着一个红色的托盘,上面还盖着一层红布。
陆父板着脸,皱着眉,不解的问,“这是何意?”
“大人莫多想,这是下官的小心意。”
陆安瑾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一下掀开了红布,只见盘子上装的是满满的银子。
“哟,”陆安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大人可真是家底丰厚啊,刚捐了二百五十石的粮食,还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可真是实打实的土豪啊。”
二百五十石?二百五,也确实与他很相配!
县令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不停的擦着汗,忙不迭的解释,“小姐莫误会下官,下官是看大人和小姐如此劳累,所以才准备了一点心意。”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故意给我们送礼的?”
县令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就算是,这会儿也不敢承认啊。
县令哭丧着一张脸,心想,这次又完蛋了,马屁又拍到了马腿上了。
若是在平常,陆安瑾定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收拾一顿,打板子摘乌纱帽都可。但是现在,非常时期,还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吧。
“多谢大人的好意,只是我们还有急事要办,就不耽搁了。告辞!”
县令咽了咽口水,忙不迭的说,“下官恭送大人!大人一路顺风!”
直到坐上马车,陆父都面无表情,他暗恨如今朝廷里的蛀虫竟然如此之多,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办法,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太糟心了。
“凌左。”
“属下在!”
“出发!”陆安瑾坚定的望着远方,“我们一路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