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将士而言,胜败乃兵家常事。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胜了,不骄不躁,败了,不弃不馁,这才是大将风范。
只是,生而为人,七情六欲必不可少,国仇家恨终是心中跨不过去的执念。
而,执念太深,若不将心中之刺彻底拔除,必将疯魔。
“末将定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
翌日,天还未亮,齐霄昀亲自送翟兴晟出征。此次,翟兴晟为主将,高仓雄为副将,飞龙军与翟家军二军合并,气势如虹。
“兴晟初出茅庐,幸得高将军辅佐,只是此番要委屈高将军了。”
高仓雄素日里性子直爽,闻言,他爽朗一笑,拍了拍翟兴晟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翟将军无需多想,本将和你父亲交过手,都说虎父无犬子,翟将军定然是青出于蓝。再者,王爷如此安排,自有他的考量,本将相信王爷!”
“若是王爷思量失误了呢?”
高仓雄想也不想,径直回道:“不可能,王爷做的决定都是对的。”
还真是盲目的信任呢。翟兴晟失笑,但心里暖洋洋的。
“高将军,此次你我二人联手,定要将翟文冲杀的个落花流水!”
高仓雄仰天长笑,“这是必然。”
天顺,城主府。
翟文冲收到消息之后,沉默了良久,而后他换了一身戎装,径直奔赴军营。
守卫统领忧心不已,“天王。”
“何事?”
“天王当真要御驾亲征?”
翟文冲淡漠的回,“竖子来犯,本天王岂能置之不理。”
国仇也好,家恨也罢,终归要有一个结果。
“若是天王离京,西林来犯,作何抵挡?”
翟文冲沉默片刻,“西林元气大伤,战力不强,若是你打了胜仗,本天王重重有赏。”
守卫统领激动不已,连忙跪下,频频叩首,“末将遵命!”
翟文冲留下一万人守城,未多做停留,连夜开拔。
西林连战连败,士气低迷到了极点,根本无心开战。
三国之战,最终变成了东齐与天顺一对一的对决。
相逢终有时,翟兴晟眉眼含笑的看着一脸肃杀的翟文冲,微笑着打招呼,“祖父,几日不见,你可还好?”
翟文冲面无表情的回,“本天王没有你这卖国求荣六亲不认的孙儿。”
“俗话说的好,上梁不正下梁歪,论六亲不认,祖父乃是个中‘翘楚’,孙儿自愧不如。”
翟文冲大吼,“废话少说,今日之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翟兴晟笑容可掬,嘴角荡起一抹完美的弧度。
“祖父此话差异,恕孙儿实在不能苟同。”他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此仗只有一个结果,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翟文冲闻言大怒,怒不可遏的吼道:“竖子看招!”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主将对战,身后的人马皆是凶狠的盯着对方,就这样死死的对峙着。
翟文冲虽然身经百战,奈何已到知命之年,心有余而力不足。
翟兴晟风华正茂,一腔热血,越战越勇。
狭路相逢勇者胜!
恍然间,两人已对战一百多招,鼓声越发的激昂,震天撼地,响彻云霄。
又过了二三十招,翟文冲渐渐体力不支,他咬牙坚持,但仍旧败下阵来。
翟兴晟浑身酸涩不已,胳膊在微微的颤抖,他故作云淡风轻,淡淡的沉吟道,“祖父,看来你真的老了。”
翟文冲脸色狰狞,恨不成声的说:“翟兴晟,你有何脸面面对翟家的列祖列宗!”
“闭嘴!”翟兴晟听他倒打一耙,顿时忍无可忍。他撕下平和的伪装,怒发冲冠的吼,“谁都可以指责我,唯有你没有资格!”
话不投机半句多,翟文冲大吼一句,“杀!”
翟兴晟毫不畏惧的回吼了一声,“杀!”
鼓声震耳欲聋,惊天动地;兵刃相交之声,振聋发聩。
残阳如血,染红了昏黄的天空。大地之上,红梅浸染,分外凄凉。
翟兴晟的目光紧紧的锁定了翟文冲,两人战意正盛,寸步不让。
“竖子,拿命来。”
此时,那本就稀薄的血脉亲情早已消失殆尽,留给两人的除了仇恨,不剩其他。
鲜血染红了翟兴晟的战袍,战鼓鸣鸣、呐喊声声,此时他的心竟然分外的平静。
他提起长枪,咻的刺向前,用尽了全力!
翟文冲闷哼一声,剧烈的疼痛让他再也无法握紧手中的兵器,他的身形一晃,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天王!”
主帅受伤,这对士气是致命的打击。
战场上横尸遍野,断肢残体比比皆是,触目惊心。黄褐色的土地早已经染成了红色,阴霾和绝望笼罩在他们头顶的天空。
人心惶惶,灰暗且绝望!
翟兴晟趁机吼了一句,“降者不杀!”
他身后数十万的士兵也齐声呐喊着:“降者不杀!降者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