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片划过近乎黑色而又高肿的皮肉，“滋拉！”开出一道小口，一股黏黏糊糊的东西，流下脸颊……

大概是因为淤血的缘故，东方悔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哥哥，黑血出来了。”站在面前的小男孩，紧张地看着这一切，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哒哒哒！”转身就往后跑，“我去帮你找几片枯叶，擦拭干净这些黑血。”

总算是能睁开双眼，看得见面前的景象了，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小男孩，穿着一件深蓝色，袖子绣着裹边的长棉袄，冻得通红的小脸蛋上，沾着一些污浊的痕迹，一只脚打着赤脚，另一只脚穿着草鞋，他的双眼清亮灵动，一看就是个机灵孩子。

此时看到东方悔睁开了眼睛，小男孩反而有些怯怯的，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东方悔当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样子有多么恐怖。头脑肿大的脸，已是面目全非。露出衣袖外的手臂上，肌肉外翻，他的眼角，有一丝发黑的血迹，顺着脸颊流下，已经凝固了。

要不是之前听到他的声音，只怕小男孩也不敢靠近他吧。就目前这种情况，实际可以看出小男孩，其实胆子挺大的。

“不要怕，哥哥不是坏人。”尽量把语气放柔，感觉气息也流畅，清爽了不少，依然坐在地上的东方悔，向小男孩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不怕你。”小男孩摇着头，抿着双唇慢慢走了过来，用他的小手轻轻碰了碰东方悔，同样变得难看的手臂，从小男孩的眼中，东方悔看到了一个，陌生而丑陋的自己。

这是我吗？我是长成这样的吗？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山上？又怎么发现我的？”问这话时，东方悔转头看向旁边，山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是躺在这荒山上，只是比你先醒来，我走到这里就看见了你，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我的什么人。”小男孩打量着东方悔，“我记不得所有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在这里找了好大一圈，都没有发现别的人，大哥，不如以后我就跟着你了，还有，我没有名字，你能不能给我取个名字？”

“原来是这样。”伸手抚摸着小男孩的头，东方悔叹了口气，用手撑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你我也算有缘，这一切也许是上天的示意，既然你愿意跟着我，而我姓东方，那你就叫东方示可好？”

“多谢大哥，以后你就是示儿的亲哥哥，你到哪里，我就走到哪里。”

“我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啊？”东方悔弯腰看着东方示。

“你，”东方示退后了一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慌，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镇定，“既然是兄弟了，那我也就实说了，先前看清楚你以后，我还以为是妖怪呢，可是眼看天就要黑了，我一个小孩子，总得找个人保护吧，我靠近你时，你动了一下，只要是活的，我就不怕了。嘿嘿。”东方示歪头，对着东方悔“嘻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