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提起往事面色冷下,道:“三年,我长了个后,就去找工养活自己了,再没乞讨过也再没去那土地祠讨过吃食。后来领了工钱,我去给那土地祠上香,却没想到那祠中人出来与我说话了,他要我报答救命之恩。我也确实幸他救命,便答应了他,谁知道…他将我变成了这般非人非魔的东西。”
“三年…”江潋微微琢磨,叹了口气,与他道:“想必你后来也没见过他真面目,有些邪魔也会想延续后代,只是与人类繁衍不同,是要择个合适的孩子,每日给他灌自己炼的魔气。曾经有那么几个例子,都是捆在他们身边强灌,你…你比较省事。”
少年脸黑了一些。“我要是早知道,饿死也不去碰那些东西…”
江潋这时蹲下身,认真去瞧那少年。
少年强作镇定,仰着头任他看。见江潋又起身,忍不住问道:“可有办法…叫我恢复成正常人?”
江潋与他淡笑笑以示安抚,“怪不得会看重你,你确实灵气充沛,不说炼魔,修仙也要比别人机缘合适。”微微沉吟,又道:“你随这孩子去找我门中的六玄师叔,随他回昆仑去,他会帮你。”
少年脸上一喜,激动到:“真的?”
“真的。”
少年惊喜过后,眼中沁出点泪花,抬袖擦了擦,立刻从地上爬起,恭敬的弯腰作揖,“多谢公子相救,我…公子日后若有吩咐,我必倾尽全力。”
“往后谢六玄师叔就是了。只是你得告诉我,他叫你做什么?”
少年拧眉道:“他叫我助浮云杀了你,即便杀不了,也要拖住你们脚步。”
“可说为的什么?”
“我打探过,他却没说。”
江潋喉间又涌上股子腥甜,皱眉压下,少倾才与那少年道:“你与这孩子去寻六玄师叔吧,我们也即刻下山。”
这时王博书上前道:“师兄,我与师叔游历多日,还不曾知道将有异变之事。待师叔出关,我会立刻相告,想必师叔会先去帮师兄。”
江潋想了一瞬与他点头,“你与师叔说,素云姑娘早已回了门中通传,想来这几日父亲应该派了人往碧云山去,师叔若是身体还有不适,最好先回碧云山休养。”
那孩子犹豫一瞬,也只好行礼道是。
江潋又看向云唳,问道,“可否与你借一件衣裳。”
几人目光看他半ˉ裸的上身,虽然大家都很狼狈,但至少衣裳尚算裹体,他这般属实不便。
云唳看眼那破烂的竹屋,里边家具物什怕是翻不出个像样的。于是抬手将身上尚算规整的外衫脱下递给他,“宋兄莫嫌弃,待到了山下,几位在备些行装吧。”
江潋接过披在身上,与他道:“多谢。那就告辞了。有缘再见。”
砚川宋肖璟也上前与云唳几人行礼。待转身之时,又听云唳叫江潋名字。回身看他,就听云唳有些涩然道:“江兄,我这衣裳…是要还的。”
江潋微怔,随即轻轻笑开,“我尽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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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下山一路无话,各自想着心事,待到了山下已是午后,紧赶慢赶,采买完了衣物干粮,已近黄昏。
江潋看了几许日头有些犹豫,轻叹了口气,与几人道:“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不若就先择客舍休息,明日一早在上路。”
砚川正要开口,忽然意识到他是顾忌宋言,现在上路,怕是夜里只能宿在野外,于宋言来说,能少一夜风餐露宿便少一夜最好,毕竟是个姑娘。
正将话咽回肚中,就见宋言看过来,与他二人道:“不用顾忌我,有方才买的羊绒毯子,宿在外边也无妨,一个时辰至少能跑六十里地,还是现在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