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前前后后往客栈走着,宋言抬头瞄了一眼江潋,只看得见侧脸和他下颌,但现下下颌线条绷得紧,怕是还在生气刚才那冒失的女子。
要不然,他怎么会说‘滚’这样的字眼?
宋言从未见过他口出这般狠话,还是对个女子说的。
不知不觉眼中浮起了一点笑意。再看江潋绷的紧紧的唇角,觉得又高兴了两分。
袖中手腕转了转,想起方才他握着自己的力道。目光落到他指尖攥着的那枚木盒,好奇问道:“江潋,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江潋垂眼看她,嘴角松了松,与她道:“里面是传话的书信。”
“书信?”
宋言咋舌,“我第一次见这样子的书信,而且,方才我看了许久,竟不知如何打开。”
江潋看她满眼好奇,眼中柔了两分,“等会我打开给你看。”
宋言点头,想了一瞬,又问道:“你是要随我们回客舍吗?”难道不应该回他父亲所在之处。
江潋本想到了客舍在与几人解释,但见她已经问了,抬眼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便与几人开口,“这两日还是随你们一起。刚才一路过去商讨的客栈,发现这地方虽然如今修行之人很多,但也不太平。我与砚川得护着你们。”
众人不等说话,先是听见银色一声哀嚎,“那六玄先生就不过来了么?”
砚川好笑看她,道:“不过来了。”又道:“但左不过就忙这几日,过了这档口,师叔四处云游,你爱怎么跟就还怎么跟,到时候加把劲,争取一年内拿下师叔!”
银粟叫他说的心生向往,面色沉醉的笑了起来,“成,借你吉言了。”心道那便不急这几日粘着他。
宋言好笑的看她二人一瞬,心中却是叫江潋一番话说的紧张起来,连忙又问:“你说这处不太平是为什么?”
江潋道:“方才街中有几个‘皮信子’叫我遇上了,我才知道这处大妖也不少,不过是隐在些与妖交易的人类身后,自己藏在山中,靠人类做事。”
宋肖璟忙问道:“什么是‘皮信子’?”
砚川接道:“是刚死了没几天的尸首,多是无人安葬的孤苦人,被妖魔驱使做送信人,因刚咽气还很接近人类,用他们传信不易被斩妖人察觉。方才我们碰上了两个。皆是碧云山中的妖物递给城中钱姓大户的买卖文书。”
“买卖文书?妖与人做买卖?买什么卖什么?”
静默片刻,砚川还是开口,“买卖人命,靠妖物除去生意上的对家或是仇人,或是卖给妖物年轻女子、衣食…我们多日乘船而行,不知道的是,这方圆百里,其实对妖物早已见怪不怪。有的斩妖人前来捉妖竟还被人们轰走了。”
宋言心中震惊不已,皱眉道:“你是说,现下竟是有人与妖勾结?”
江潋颔首看她,却没在出声。就见宋言眼中果然浮起痛恨,“何其荒唐!邪物害人,怎么连人自己也害人了?”
“利益使然罢了。眼前能得着好,便泯灭了人性,将别人生死置之度外。那些有钱财的大户惯会驱使鬼怪,也为鬼怪做些事。说到底可怜的还是普通老百姓罢了,被高门大户欺,被妖鬼欺。”说着冷笑一声,又低低道:“将来真叫妖魔把控人世,他们这些与妖勾结的不知要怎么死呢。”
宋言默了一瞬,看向江潋手中,“所以,方才我们碰见的那个奇怪的人,就是个‘皮信子’吧。那方小木盒,就是所送信件。”
“对。”
怪不得,怪不得江潋说很脏让她不要碰。
此时几人已走到了客舍门前。正要抬脚进去,宋肖璟这时忽然伸手拦在几人身前。示意止步。
众人齐齐看他,就见他先顺着门缝往里望了一眼,院中无人,他才又回身与江潋砚川道:“这客舍老板与老板娘两个也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