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川怔怔看向江潋,脱口道:“明日也是月圆夜。”
而那人口中所说的吉时,必定就是开坛祭祀之时了。
为了验证这一点。江潋立时沿着屋脊翻身而起,弯着腰脚下快速移动到旁边几处偏殿一一查看。
待耳中听见凄凄惨惨的哭声,神色一冷停下脚步。
翻身去看,就见哭声不断的偏殿之中,果然挤满了年轻女子,皆是穿了同样的彩衣彩鞋。殿中摆的长桌之上是一筐筐盛满的彩饭。
正不断有人催促这些女子去吃进腹中。
而她们,便是等待着作为开坛之引的,那些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女子。
不仅殿中侍卫众多。殿外更是齐齐为了一圈。可见这些女子的重要性。
江潋皱眉看了半晌,翻身回去。
砚川目光紧紧看他,就见他微微点了头。祭祀的女子已经备好,没错了,明晚月圆,就是解除炎魔封印之时了。
此时二人甚至有些不知是担忧这迫在眉睫的情况,还是感叹幸好今夜为了宋言父亲兄长提前来查探了一番。否则按计划后日攻山,怕是早就晚了。
江潋这时轻声道:“我今夜要将宋言父亲兄长带走。”
砚川垂眼看了片刻檐下反复往来的侍卫,微微点了头。“我随你一起找,但最多一个时辰,就要回去通知大家。”
江潋颔首,道:“一个时辰够了。”随即看着那些繁多屋舍细细思索。与砚川道:“宋言父亲身兼要职,不论这处宫殿何处修建都必定是要他在场的。既然现下人力都集中在祭坛之处,那他必定也在。”
砚川点头,“那便在离近些去祭坛之中看看。”
两人决定,时间有限便不再耽搁。附低了身子沿着屋脊悄无声息走动,待到了祭坛最近的一间高殿顶上,高高望去,这时才看清了这祭坛全貌,顿觉工程浩大不可估量。
祭坛为一个巨大的圆台之形,距离地面高度约有六丈,台身四周刻满了蜿蜒的暗槽,却看不出暗槽是何形状又有何作用。
正对殿宇的一条百级石阶通向祭台之顶,台上中央置石雕祭桌,上供羽族祖先牌位,正对奔流的河水。左右两旁分列排磬编钟。桌前有一高挺石鼓,自石鼓支架所落之处四散开来无数暗槽。细看之下就会发现这些暗槽均与石台四周的紧密相连。
祭台四处高挂的灯笼将这一方地界照的通明,人们正跪在地上一点点清理暗槽之中灰尘泥土。如此庞大细致的工程,怪不得要这么多人紧赶慢赶。
两人看着这重工打造的祭台心中愈发难以言喻,具是紧锁眉间。此时顾不得其他,只挨个去扫视祭台之上的人。
片刻后砚川道:“没有。”
江潋点头,“四周屋舍挨个在过一遍。”
若是到地上一间间查找怕是不消一会就会被人发现行迹,两人只好依旧沿着屋脊慢走,在瞅准了护卫走过的时机探身去看屋中。如此一间间找下去竟很快就到了一个时辰。
江潋仰头去看仅剩的几间小小屋舍,眼中已是暗沉沉的没了光亮。
砚川见他如此心中也不好受,只拍了拍他肩膀示意找完这几间,在没有的话就该走了。
江潋侧目看眼肩上的手,缓慢点了个头。就在这正要动作之时,耳中微动,听见另一屋中几声粗闷的咳嗽声传来。侧身看去,那间屋子是个小值房,没人看管,有些黑沉,只从里面悠悠的闪烁着一丁点油灯的光亮。
两人对视一瞬,即刻翻身而起踱到那处殿顶,江潋脚尖勾了砚川手臂垂头去看,就见一个中年男子正靠在个木板床上点着油灯看书。脸面冲墙看不见长相,但那身量,江潋看着眼熟,眼中不禁有些泛起光亮。
正想着,就见男子又咳嗽几声换了个姿势。
面容转向外侧,江潋顿时勾了唇角。
找到了。
抬手朝砚川打了个手势,立刻翻身下去,握着窗棂直接落进了值房之中。不等宋父惊呼,已经两步到了他身前将他嘴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