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这番话后,梅儿刚刚提起来的精气神一下子又都泄了,虚软无力地靠着后方的迎枕。
该问的都问了,楚千尘便也没再说话,她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缕缕凉风从窗外吹了进来,吹散了这满屋子的血气与死气。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寂,直到琥珀回来了,还带着刚煎好的汤药,热气腾腾。
楚千尘示意琥珀把汤药放在床头就行,等琥珀退回来后,她对梅儿说道:“把药喝了吧。”
梅儿吃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她身上的白色中衣上还沾着没有干涸的血迹,憔悴而又狼狈。
她颤抖着手端起了汤药,那浓浓的药香涌入鼻腔,带来了生的希望。
苦涩的汤药顺着喉咙入腹,没多久,梅儿就觉得身上暖洋洋,连冰冷的四肢也渐渐回暖了,就好像被人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二姑娘……”
放下空药碗后,梅儿抬头看向了窗边的楚千尘,楚千尘头上戴着帷帽,帷帽周围垂下的青色面纱挡住了她的面庞,春风轻柔地拂着面纱,面纱随之翩然起舞,隐约可见面纱后少女的娇艳的半边面庞。
金色的阳光洒在了她的脸上,明眸皓齿,蛾眉朱唇,连窗外盛放的桃花也为之黯然失色,少女的容色光艳夺人。
楚千尘道:“这方子你还要再喝上三天,我会每天给你来送药,这里有琥珀刚买的糕点,你先吃着。但是,你要记住,你绝对不可离开这屋子一步,听明白了没有?”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听在梅儿的耳中却如同天籁般。
梅儿知道唯有二姑娘能救自己,连连点头应了:“奴婢听姑娘的。”
她要活,她要活下去!
该办的事办完了,楚千尘也就没再留,又道:“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瞧你。”
余下的事就等梅儿好了以后,让她自己去与嫡母说吧。
这件事不但牵扯到楚千凰,还和姜姨娘有关,自己是不方便再掺和进去了。
出了屋后,楚千尘示意琥珀从外面把门锁上,以防梅儿不守承诺。
这边的动静引得住在隔壁的妇人探头探脑,好奇地张望着。
楚千尘对着琥珀吩咐了一句,摘下帷帽的琥珀就走了过去给那妇人塞了一两银子,嘱咐道:“你是王大成家的吧?你帮我盯着些梅儿,若是她擅自出门,就进府来找我说。”
这可是一两银子啊!王大成家的眼睛霎时就亮了,立刻拍着胸膛答应了,接过银子说道:“放心吧,琥珀姑娘,我保管盯得牢牢的,就算宸王回京那天,我也不去看热闹!”
几步外的楚千尘心头一跳,插嘴问道:“宸王要回京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查觉到的颤意。
“是啊是啊!”王大成家的连连点头,猜到这个戴着帷帽十有八九是二姑娘,殷勤地回答道,“朝廷已经下了公文,宸王已经到了冀州,还有三日就能进京了。我刚刚才从前面大街回来,大家都在说这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