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看他,一副表情哀伤得冷静,说:“这里有个牙印,小小的,女人的,牙印。”
夜空说:“恩。”
他淡淡的回答,让她心里一空,她笑了,笑得悲哀至极,她说:“你的身体一向在愈合方面有惊人的能力,但这牙印却像是不会退掉似的。”
夜空说:“不会退了。”
她又说:“能给你这么深的痕迹,一定是很喜爱你的人吧?”
夜空说:“我想,大概是吧。”
她点了点头,而点头是为了把头埋得更低,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睛又湿了,她说:“你不愿让这印记退掉,应该也很喜欢她把?”
夜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今天终于知道,喜爱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却不能把那份心意传递给对方是什么滋味了。”
霁初说:“我也知道了。”
她站了起来,出奇地没有摇晃,大概是动用了术法让自己稳如磐石,轻轻说道:“我啊,今天喝得有点多,说了奇怪的话,你不要介意。也许我睡了一觉,就把今晚的事忘了,如果我忘了,你千万不要提醒我。你,你也尽快把今晚忘了。”
夜空也站了起来,说:“我明白。”
她说:“你还是不要明白为好。”
说完,她就消失了。
夜空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许久,终于轻轻自语道:“我总算搞明白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完全会用御狐令了,原来你的记性竟然这么差……”
夜空回忆那晚她因刚承载御狐令,驾驭不了强大的灵气而几近暴走,他为了安抚她躁动的心绪,紧紧地拥着她时的情景。
那时的她,就仿若一只受了伤害却又不知该如何舔伤的小鹿,清澈的眼眸写满了无助和慌乱。
她想用杀人和破坏来表达她那几近溢出的能力,好在他用自己冰凉的身躯,以及与御狐令契合的独特体息安抚她,她渐渐安静下来,却在他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那没轻没重的一口,现在他想起还隐隐作痛,但他自知给她带来的痛苦更多,而她回报给他的这一点点痛,确实也算不了什么。他一直压抑的、无措的心然而因这痛楚平复了许多。
他慢慢走到门柱,抚摸着刚刚那支魔箭射到的地方,了无痕迹,但这柱子却仿佛沁了毒,颜色比其它柱子深暗了许多。
“好厉害的箭啊!”他自言自语。
“魔界这么快就采取行动了。”身后传来凤真寻的声音。
夜空回过头,笑了笑,说:“你怎么起来了?”
凤真寻也意味深长地笑着,回答说:“她那么大声的咆哮,想必除了玲珑那十几岁的小女孩,没人不会被她吵起来吧。”
夜空摇了摇头,说:“让你见笑了。”
凤真寻说:“我可没有想笑她的意思,反而是你,才是真的好笑。”
夜空将眼皮垂下,说:“我也有一言难尽的时候啊。”
凤真寻微微一叹,自知这个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便换了个口吻说道:“魔界要启动计划三了,就说明他们已经不想再周旋了。”
夜空不置可否,接口道:“刺杀确实是他们最后的计划,御狐令抽取不到,他们想了让霁初自身毁灭它的法子,现在亦被控制,他们便只有刺杀她。”
凤真寻说:“所以,我们的处境就被动了。霁初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刺杀,所以她定会有许多破绽,但如果告诉她这件事,她原本遭受的痛苦还未来得及平复,现在怎么忍心让她再背负每日躲避刺杀的负担?”
夜空说:“所以要把她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凤真寻说:“我带她回天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