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的语气淡得像在聊天气:“工艺很普通,材质倒是独一无二的,可以疏导你的灵气,让你想起快乐的事。”
但,这是蓝宇尊的东西……
霁初稍一晃神,夜空已经走到门口。
她几步追了上去,夜空刚好走到外廊,她叫住夜空,夜空回头。
她眼中闪耀着从未有过的光芒,语气虽淡,却像如山的誓言:“夜空,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们离开这里,从此茅庐川野,信马由缰,不问红尘。”
夜空微微一顿,接着弯了弯唇,轻轻道:“嗯。”
他答得轻描淡写,却像一片落入静水中的叶片,漾起波波涟漪。
没有黄天厚土、没有举手起誓,没有歃血为约、没有感动涕零,这么一个像是在说生死、说永世的约定,便这样风轻云淡地达成了。
正在朝门外走的辰爵,突然顿了步伐,他背对着这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颀长的身躯显得孤单寂寥,他垂在身侧的手似乎想要握拳,但最终只是握到一半就松开了,跟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炽千云和杜淳分别跟在他左右后方,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万俟桓命令梵幽施术禁锢霁初的声音。
梵幽声线平淡地说:“陛下,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结界,这个结界只能保证七公主无法从里面逃脱,倘若外面有高人相救,结界自会破掉。”
万俟桓道:“知道了,到时候会派人在外面把守。”
这些声音很快被抛得很远,三人的步伐极快,只是看他们在走,可一个眨眼,便到了数丈开外。
到了一处僻静小路,身后的炽千云首先开口道:“大将军,右贤王若是回来,不知会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辰爵一袭黑袍在夜色中快步行进,面对炽千云的话,也未有一丝停顿,只淡淡道了一句:“不会。他的所有精力将会全部倾注到宫里这件事上。”
杜淳一向不爱多话,此时他依旧保持着他那就算打死也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特质。
炽千云又道:“依大将军看,这个局会是谁?”
辰爵说:“我刚刚在重华殿观察了许久,仍然想不通,我实在不知道在这个皇宫竟然还有我与夜空之外的另一股势力。”
炽千云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进门的时候看到十一公主表情有异,莫非……”
辰爵截口道:“确实有她的份,但以她的头脑,大概也只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罢了。”
说着,他停下脚步。
夜凉如水,勾月凄迷,夜风将树叶吹得沙响,他黑色的衣袍沐浴在黑夜中,一双凤目犹如寒星。
他说:“必须给我查出是谁,我不喜欢成为被动的旁观者,也不喜欢站在别人的棋局里。”
炽千云被辰爵的威势所迫,不自禁地底下头,抱拳道:“明白。”
再一抬头,辰爵已经不见了人影。
月已西斜,感觉不久便会破晓。
重华殿恢复了往日的寂静,但这宫内的人却无人睡得着。
像是回到房间就承受不了憋闷的情绪似的,夜空、大头和玲珑都坐在院子里。
大头盘腿坐在外廊的台阶上,玲珑坐在亭中石凳上,夜空则倚靠着假山,一条腿支起来,手肘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淡淡地看着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