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快到正午的时候,大头首先被带了出来。围观的女子一片唏嘘,大喊被骗了。
正在她们怏怏地想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天边出现了一道七彩霞光,转瞬即逝。那光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因为实在太过耀眼,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女子们对这种光芒有着极其的敏感性,这代表着幸福的祥瑞之光让她们雀跃欢呼,整个气氛完全不像是在法场,而好像是国婚当日,普天同庆的场面。
一直仰头看天的霁初,自然把那道光从头看到尾。此时,光芒早已消失,她却依旧望着那里一动不动。
接着,她听到身边一阵骚动,发出如浊流溃堤的声音,知道一定是夜空被带出来了。她在这一刻竟然不敢垂下头去看他,她望着天际揣度他此时的表情。
他脸上还会挂着一直以来的笑容吗?她现在竟然有点害怕看到那抹她早已习惯的令人心醉的笑,她怕自己会受不了飞过去把他劫走,怕自己不顾一切想要和他在一起。
砍刀“镪”地一声被亮出来,已经有小女孩被吓哭,接着哭喊惊呼声震耳欲聋。
霁初紧握着双拳,想无论如何也要看他最后一面,她将视线从天空移开,投向夜空。
夜空今日穿着那件青蓝色衣衫,头发被一根麻绳束起。和那天在白河堤的饭庄与她初遇时的打扮一模一样。
她还清楚地记得他对她微笑时的样子,那笑容潇洒自信,美丽得让人不能移目。
霁初这才意识到,其实在那时,她就已经被他吸引住了。只不过她太过骄傲,不愿承认这世上会有仅一眼就是一世的感情。
夜空跪在邢台上,头微微低垂,隐去了半面容颜。霁初看到他斜斜飞入鬓角的眉,眉下是一弯浓密的睫毛,仿佛正在轻轻颤动。
这就是她每日都能看到的那张脸,这就是以后她再也见不到的那张脸。
与周遭的躁动相比,他安静得仿佛遗世孤立的白莲,孤独寂寥,让人想要冲上去把他紧紧抱住。
她口中念着“夜空”,知道他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听到她这么小的呼唤,但她仍旧希望他能听到,然后抬头看她一眼。
她终于明白在这世界上,即便是最温柔的月光,也敌不过他转瞬间的抬眸。
但他却始终没有抬起头。
碧洗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就像一根根利箭穿透了霁初的心,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在被一点一点抽离。
刽子手举起了刀。
霁初的手也紧握着刀柄,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忍住不出手。
正在刽子手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准备砍下去的时候,霁初心中一发狠:不管了,先冲过去劫了再说!
正在她想凌空的时候,视线的尽头突然出现一个人,令她瞳孔猛然收缩。
接着,便是围观的人因为同样看到了那个人的出现,而发出了一浪又一浪的叫喊,刽子手不禁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