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公主你如今失了身法,现在就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十七岁小姑娘,现在局势这么乱,我再不济也是个男人,有什么危险总可以为你挡一挡,就算你心情不好想要找人发火出气,身边也总要有个人……这些一瞬间在大头脑子里形成的话他统统没有说出口,张口便只是说,“就让我陪你吧。”
“随你吧。”霁初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出门了。
今晚星辰密布却不见月,因为皇上刚刚驾崩,宫里人为了避不敬的嫌,没人敢在外游逛,冷清难耐。
到处悬挂的白幡更是将整个皇宫笼罩在哀凉之下,着实是没什么好逛的。
霁初和大头一前一后走到御花园的湖边,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霁初站定后,默默地瞧着幽深平静的水面出了会神,又弯腰捡起一块石子,“扑通”扔进湖里。
石子是挺小的一块,只不过因为周围过于安静,显得它落水的声响很沉重。那声音恰好将站在霁初身后望着她背影发呆的大头扯回了思绪。
然后,大头听到霁初的声音传到耳边:“大头,人心其实很难懂,有时候你连自己在想什么都没办法全部知晓,就更别提外人。”
大头不知道她说这话的含义,只得“嗯”地回应。
霁初又说:“人世间的大部分时光,只有爱的感觉属于你,你爱的人却并不属于你。我想,我会嫁给辰爵。所以,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夜空。”
大头又“嗯”了一声。
夜色深深,星辰之下的皇宫陷入沉思之中。空寂的御花园,那急速“踏踏踏踏”木屐发出的声响如同细密的虫鸣在空气中回荡。
霁初转身朝脚步传来的方向望去。
是一个只穿着淡色亵衣的女子,踏着在卧房里才会穿的木屐从远处跑来。
拼命朝这边奔跑的怡星公主,不时地紧张回头张望,生怕有人跟来似的。
霁初漠然地看着她跑到自己的身边,她弯着腰大口喘气,半晌,说道:“太好了,终于看到人了。”
霁初歪头看她,她讨好地笑了笑:“七姐,你还在记恨我吗?”
“没有。”虽然否认对她的记恨,但霁初的语气却很是冷淡。
“那就好!”怡星公主万俟颖长舒了一口气,“我之前对你有诸多对不起……”
霁初打断她的话:“这么晚你穿成这样跑出来,要做什么?”说着,她下意识地瞟了眼大头,大头早已识趣地望着湖水。
“七姐……”万俟颖一脸可怜,“我,我害怕。”
“怕什么?”
“皇兄一直不肯放过我……”万俟颖一副快哭的表情,“他的魂魄就游荡在我的卧房,我好害怕!你可不可以陪陪我。”
霁初冷笑道:“怎么是你害死皇兄的吗?这么怕他来索命?”
被霁初这样一说,万俟颖泪如雨下:“七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皇兄就算是再不好,也待我不薄,我有没有那么蠢去害自己的靠山?”
“你急什么?”霁初冷言道,“既然你不曾害他,又为何要怕他?”
万俟颖低头怯声道:“毕竟……毕竟是殊途之人了。如果他不愿意马上去阿鼻,有权在人间逗留七日,我,我受不了他整整七日趴在我床边哭泣。”
霁初心中跟着一酸,他是何等之冤,要整日不停的哭泣?
万俟颖这最后一句话埋葬了霁初所有的冷静,也许她也想见见皇兄,听听他的哭声,甚至是不是还能和他说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