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茹霎时觉悟,完全低估了家里的革命形势,这里才是主要阵地,学校里的卧底技巧太幼稚,太小儿科,太低级。这可怎么办?那茹慌张,紧张,无措,不由自主地抓紧放在腿上的背包的肩带,被那景明察觉到了,心里嘀咕,“小样儿,我是你亲爹,就算平时没有怎么陪你,不代表不了解你。”
“我一会儿就给宋爸爸电话,今年不去S市过年了。”那景明想了想,必须先把早恋问题处理好,不能给老宋心里添堵,更不能让老宋以此种种来找他的茬。
那茹没有心思理会这些,更紧张的是家里人会有什么后招,既然如此,不如破釜沉舟,“爸爸,一码归一码,你们不许拿我的学业来威胁我。”
“国庆的时候,你自己说想退学,现在又喜欢上学校了吗?”那景明还留了一句话,“是喜欢上学校里的人了吧?”
那茹一本正经地说:“我认真学习了,认真考试了,按照小叔的要求,一科都不会挂。就算你们对我和季易的关系有误解,也不能拿我的学业开玩笑。”
死鸭子嘴硬,还敢地下情,真是胆儿肥呀,那景明气不过,“误解?误解能让你每次离开他,都哭成这样?他到底给你灌的哪一款迷魂药,可以给我寄两瓶吗?我出差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哭成这样?”
那茹心里愧疚,为什么当初就没有哭几场来证明自己对亲爹的爱啊?“爸爸,你是我的亲爸爸,你出差了会回来的,我哭什么啊!你活着的啊!健康的啊!”
“那季易离开了,就是永远离开啦?是活不下去啦?是不健康啦?”那景明气得吹胡子,这都是什么理论。
“爸爸,你胡搅蛮缠,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茹也很气,亲爹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他不是最爱石头吗?
“反正我不同意,不管早恋对象是谁,我都不同意!当初那景行早恋,我也阻止了,到你这儿也不行。你知道的,那景行17岁的时候,也那么喜欢那个女孩子,现在不还是要跟你小婶婶结婚吗?”当时阻止那景行的早恋,过程太容易了,谈话还没有开始,他就主动提出,要考军校,以后都不会跟那个女孩子联系了。都是那家的孩子,为什么那茹那么死脑筋呢?
“那个女生配不上我小叔,她抱怨我小叔护着我,我小叔护着我,不是天经地义吗?”那茹嘀咕,“小婶婶也一样,连酒店都不让我跟着去住一晚,我又不是要跟我小叔睡,她那么紧张干嘛?第二天就把小叔拐跑了,连再见都不说。”
“她撇开你是正确的,不然这个小婶婶也要被你给捉弄跑了。”那景明后悔,那茹和那景行住三楼,他们看不到的时候,那茹都去跟小叔挤着睡,睡久了就形成习惯了,在她的意识里,是不是其他男生也跟小叔一样,可以随便一起睡也没有什么关系?“你有没有跟季易睡一起过?”
那茹心里一紧,天儿,不应该提睡觉这事儿的,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是,车子已经驶入他们小区,那茹眼尖发现走在行人道上的隔壁邻居郝阿姨,赶紧按下车窗,“郝妈妈,好久不见。”
“茹茹,你回来啦!乖乖,你漂亮了,真的是大姑娘了。今晚来郝妈妈家吃饭吗?”郝妈妈跟车里的那景明点头打招呼,“景明,让茹茹来我家吃饭。”
“简丹已经在家熬鱼汤了,下次吧,下次来我们家一起吃。”那景明脸上堆着笑,怎么能让那茹去郝妈妈家,那她岂不是立即可以联系上季易。
“那行,简丹很想茹茹了吧。茹茹,有空就过来郝妈妈家吃饭哈。”郝妈妈一向很热情,对那茹跟亲生女儿一样,总是可怜她一个人在家。
那茹笑着点点头,“谢谢郝妈妈。”心里却嘀咕,“郝妈妈再热情一点儿,把我拖下车,直接拉到她家,我不就可以借电话用一下了吗?”
那景明回到家之后,把那茹的行李箱往门廊一扔,慌慌张张地找老婆大人商量对策,“你家闺女和季易的关系可能很不一般了,怎么办?”
正在煮饭的简丹从锅里舀了一勺汤,递给他尝,“怎么不一般?”
“我没问出来,你去问问?”那景明点点头,赞赏老婆大人的鱼汤好喝,“今晚有煎鱼?”
简丹点点头,她本不觉得那茹谈恋爱是个事儿,但分寸把握不好就会是大事儿。自己规劝了那么早恋的学生,现在轮到自己家女儿,感觉是个MISSIONIMPOSSIBLE,因为她家闺女脑子轴,认死理。
那茹不想听亲爹是如何跟亲娘汇报的,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意义,直接上了三楼洗澡换睡衣。跟亲爹首战非常失败,得躺一躺,缓一缓。
那茹躺在自己睡了17年的床上,竟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还是同样的洗衣液味道,哪里不对?是太久没有人睡,缺乏人味儿了吗?翻来翻去,闻来闻去,都弄不明白怎么了?干脆起身,到对面小叔的房间躺一躺,还是不对?莫非是硬板床睡太久,睡不了软床啦?又起身,下楼到爸妈房间躺一躺,对,左边是亲爹的味道,右边是亲娘的味道,还是这里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