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易考完试,一分钟没有多留,拎着包就去了机场,飞回B市。妈妈从度假村回了市区住,季易回到家后,直接关了房门,晚饭时间,也没有出来。
文思韵开门去看了眼,季易在床上睡着了,感叹,儿子学习那么累吗?怎么会累成这样?
那茹离开那晚,季易半夜醒来,不明所以睡不着,心里气闷,慌乱,怎么都排解不了。第二天有考试,必须休息好,想尽了一切办法催眠自己,还是睡不着,就坐起身,准备穿羽绒服,看会儿书,拿到床尾的羽绒服,闻到羽绒服里满满的那茹的味道,心安了很多,把羽绒服往枕边一放,继续睡觉。
但味道一天天地减淡,季易就一天比一天焦虑,强打着精神,考完最后一门,身体已经累得受不了了,但就是很难睡,于是回家路上买了几颗安眠药,回家洗澡换好睡衣,躺下就睡。
季易知道焦虑没用,担心没用,什么都做不了,用小楷抄了2天的佛经,也没有办法静心。只能去了游泳馆,一头扎入水里,可以不管不顾外面发生的事儿,只在自己的世界里。脑子里不想出现那茹笑脸的时候,就游快一点儿,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呼吸上,一呼一吸之间,什么都不要想,可是有什么用,总会到终点,总会成水里出来,怎么都抹不去那一张笑脸。
季广义见儿子那么闲,竟然有时间泡在游泳馆里,直接把人带到公司,扔到法务部。照理说,季易是太子,大家应该关照一点儿,让他混混日子就好了,但什么累活儿麻烦活儿都扔给他做,着实是听从了季广义的吩咐,卯足了劲儿折磨太子。累了一天,回家还要打起精神跟爸爸做汇报,季易的脑子里终于不再时时闪现那茹的笑脸,躺到床上就能睡了过去。
春节前,公司里一年最忙的时间,各种会议,团建,聚餐不断,季易不喜欢应酬,只想当专职司机。
但季广义怎么会放过他,带着他参加一个行业聚会,当晚季易穿的礼服太单薄,又站在风口帮爸爸挡了好一阵儿的寒风,第二天就有点儿头痛,嘴里无味,季易没有当一回事儿,陪着爸爸不停地应酬了好几天,从小风寒熬到发烧。
除夕当天,快8点了,季易还没有出来吃早餐。文思韵开门进屋,看到季易眉头紧皱地睡着,不对劲,上前一摸,发烧了,心疼了好一阵儿,赶紧电话文医生,上门来问诊。文医生就住在他们家附近,来得很快,检查之后,觉得季易问题不大,年轻人免疫力也好,建议先吃药配合物理退烧,不用挂点滴。
一整天,文思韵守着儿子,寸步不离,季易头痛不想说话,不是闭着眼睛装睡,就是拿本书翻翻装个样子。文思韵看出来季易的难受,还没有到晚餐时间,就催着季易喝了一碗粥,给他吃了药,让他赶紧睡觉。季易一直惦记着今晚那茹可能联系他,但也抵不住药里的镇定剂,睡了过去。
新年第一天清晨,季易起床,第一时间找手机,翻到一个C市的电话号码,还是已接电话,急冲冲去到厨房,“妈妈,昨晚你帮我接电话了吗?”
“嗯,一个同学打的,问你一个3什么资料放哪里了?”文思韵一时想不起那个编号了。
“303?”除夕夜,谁会找资料?跟那茹有关的数字,她最熟悉的,就是她的宿舍号。
“对的。你也知道这个项目吗?你们同学真是辛苦,大过年的,还要赶C市的项目。”文思韵一边倒咖啡一边说。
“她还说什么了?”季易不敢露出任何焦急的表情,装作很平静。
“哦,让你不要回电话,这是借的项目合作方的电话。”文思韵说完,特意抬头看了季易一眼。她昨晚就觉得这个电话不对劲,很想知道是不是季易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但对方把谎话编得那么圆满,她也不好强行问。看季易面上倒是很平静,只是抓着手机的手,好像有点儿紧。
季易端上咖啡,转身去了书房,坐在书桌前,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都缓不过来内心的难受与慌乱,那茹在哪里打的电话?她为什么这样说?她找不到自己会怎样?季易不敢往后想,不死心,直接拨回电话。
那茹睡得正香,耳边响起爸爸的手机铃声,摸了好一会儿摸到,眯着眼儿,摁了接听键,放到耳边,把被子往上拢了拢,盖住自己的脑袋,迷迷糊糊地说:“喂…”
“那茹,是我。”时隔2个多星期,再听到那茹的声音,让季易有点儿恍若隔世的感觉。
“季易?”季易的声音让那茹瞬间清醒了,立即给脑子开机,运作起来,这是爸爸的手机,这是季易的声音,那茹费力睁开眼,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一张大大的爸爸的脸就在她眼前。
“为什么我的手机在你手上?”那景明察觉到那茹的动静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