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的药效并不理想。或许是银行的病症深些,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治好的。或许是药方未必找准了病灶,没有对症下药。银行依然不能顺利入巷,俩人依然不能如愿。
那个夏天,雨水多,经常阴雨连绵的。下上三五天的雨,老天依然不开晴,是常有的事。
振富一直担心银行家的地基有沙漏,怕被雨水浸泡狠了,会发生地基陷落墙壁裂纹的事。那样的话,房子便成了危房,住不得人了。他就隔三岔五地跑去查看。
刚开始的时候,振富还没有什么样的邪念歪想,而是十分上心地惦念着那间房屋的地基。每次前去,都是先在大门外用劲儿地敲大门。即使大门是敞开着的,他也是“哐哐”地敲上几下子,弄出些响声来。好叫香草知道有人来了,别再像上次检查房屋时那样,弄得慌手慌脚顾头不顾腚的。叫外人遇见了,徒惹一身羞臊儿。而且,他总是等香草出来了,才跨进她家的院落。
香草有时就说,爹,你来,就进来嘛。都是自家人,还用得着敲门呀。
振富就“哦哦”地应着,心里暗道,这儿媳妇的心思也太简单咧,像个不懂事的娃崽儿呢。
这么想着,愈发对香草不放心了。他担心香草对屋子潜在的危险不上心,早晚粗枝大叶的。万一有个好歹,一个孤零零的女人家,可咋办好哦。同时,他又对香草本身不放心。银行的病情虽说有了些许好转,到底比不得正常人那么强壮,又整日整夜地不能在身边守着她。要是有谁起了歪心,专意引逗她,她又是个没有心计不通人情世故的傻女人,背不住要上钩钻进圈套里。到那时,别说整个老李家的人抬不起头来,恐怕银行就再也栓不住自己女人了。或是甘当缩头乌龟,任人欺辱而忍气吞声。或是让媳妇随了人家,弄得自己鸡飞蛋打,啥儿也落不下,连个根苗儿也没咧。
在他屋内仔细查看墙面的时候,香草总是热切切地给他泡上壶茶,两手捧着端到他手里。有时,还翻出银行从饭店偷来的有限的红糖,给他冲一碗热糖水,亲手递到他面前。
振富心里也是热乎乎的。他感念香草的乖顺和心慈。有时,他就在心里谩骂银行,怎就缺失了男人本事呐,让这么好的媳妇见天儿守着空房,又是在大好的年龄段上,真真对不起人家香草呀。自己的崽子无用,当老子的可万不能慢待了人家。那样的话,可就亏死了人家。因而,振富就时时处处地为香草着想。所有粗活重活,都不叫她伸手,自己全揽下了。有时,他还叫洋行搭手,帮着干一些。但他又对洋行的活计不放心,怕他贪图便利糊弄人。因此,大多的时候,都是他亲自给干完了,心里才坦然。
振富的关心,让香草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娘死得早,屋里又没有人照看经营。香草打懂事时起,就相帮着爹管理着庭院,像个持家的家庭主妇。没有谁会关照过她的苦累心酸。现今儿,她才明白了什么是家庭温暖,什么是亲人温情。她从心眼儿里感激公爹。因了男人长期不在家,她就渐渐地把公爹当作了自己的主心骨。有啥心里话,也愿意跟公爹讲,心里的亲近感已然胜过了自己的亲爹。
有一次,振富在她家里给垒砌猪圈。见香草进到锅屋里忙着生火烧水,他就趁机小便。谁知,香草听到了尿水溅落的声音,下意思地隔着锅屋窗户望去。她心里顿时狂跳起来,浑身瘫软如屋内的蒸气。想扭头挪开眼神,却又挪移不开,像是被牢牢吸住了一般。就这么定定地呆看了一时。而振富在卸下重负,抬头一眼看到了香草呆傻的样子。
俩人都吓了一大跳儿。立时慌忙闪开身子,手忙脚乱地忙着手中的活计。都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在香草出来进去提茶送水的时候,在振富与她照面说话的时候,俩人虽是不很自然,但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俩人的眼神里,却凭空多出了复杂成份来,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和欲念。
因了这样的想法,他愈加对香草上了心,隔三岔五地跑去查看香草家里有啥需要帮忙的活计,并抢头下马地帮着干。谁也不会想到振富的阴险心计,还都以为银行不在家,公爹不去帮衬着香草料理,谁还会去出那样的孙力气。
豁牙子因为喜爱和可怜香草,还见天儿地在振富耳边叨咕,让他多去照看着点儿儿媳妇。
渐渐地,香草竟也离不开了。一有个什么活计,她就盼着公爹前来。有时,自己也可以动手完成的事,却尽可能地等公爹来完成。在她的心空儿里,已把公爹当作了家里的顶梁柱。看见了他,心里就有了底数。而且,香草更愿意闻振富身上散发出的浓郁的男人气息。深深地从鼻孔吸进去,心里便有一种微醉轻飘的感觉。这是银行长期在外所不能时时带给她的。
那天,依然阴雨涟涟。也是事情凑巧,合该出事。振富吃了早饭,就要去查看银行家的屋子。临出门口时,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竟把原本破损不堪的束腰布绳挣断了。
他本待打个结儿,再束上。豁牙子说道,先等等,我把它缝补一下,你再束腰哦。
振富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一把扯下束腰带子,扔给了婆娘。自己把短裤的肥裤腰胡乱一掖,挂在腰上就出了家门。
他径直到了银行家,找了个木梯子,扛进屋里。他让香草在下面扶住摇摇晃晃的梯子,自己颤悠悠地爬了上去。
一阵眩目的眼晕袭来,他的双腿早已酸软无力,堪堪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身子不由自主地顺着梯子往下溜儿,而腰间打结的肥裤腰也松弛下来,并顺势脱落到了胯骨上。
香草瞥见了公爹凸露出来的业已骤然变化了的身体,已是羞臊万分。心内如装着一头小鹿般“噗噗”地狂跳个不停。她使劲儿低下头,不敢仰视。又听到梯子上有异常地响动。她急抬头,见公爹正顺着梯子往下溜来。她来不及多想,本能地伸出两手,使劲儿往上托住振富。
这样的触摸,给了智乱心迷的振富一个明晰地暗示。他忘记了身挂高空的危险,使劲儿晃动着身子,摆脱了香草扶护,一个屁蹾跌落到地上。随之,他又一跃而起,顺势抱起香草。
香草柔弱的力气,哪里能敌得过振富丧失理智时爆发出的蛮力。她心里惊惧到了极点。她的口腔里嘶哑地叫着,却发不出多大的声响来。
随着一阵撕裂般地剧痛,香草就此被迫完成了一个女人实质性地蜕变,成为一个真实意义上的成年已婚女人。
一旦品尝了新奇的滋味儿,邪念便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收敛不住。就此,拉开了俩人长达几年难以中断的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