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门框的瞬间,整个世界随之一暗。
吴冬临推开一扇布满红褐色铁锈的铁门,踉跄着向前几步,空余的手地将门向后一甩。
“嘭!”
厚重的门板将快扑到背后的阴寒和扭曲蠕动的风衣怪物隔离在另一侧,随着他抽回寻人启事,紧闭的门后一片寂静。
“呼,跑掉了。”
他背靠门板,直冲脑门的肾上腺激素作用逐渐退去,留下太阳穴还在突突直跳。
长出一口气,他抬头环顾四周。
这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只有两人宽,两侧都是向上延伸到深蓝天空的高墙。
墙的外表都是没有上过漆的混凝土壁,离地面两米左右还有零散的窗户,从下往上仿佛井底之蛙仰视天穹。
而那扇铁门是附近唯一一扇门,孤零而突兀地立在墙壁上。
吴冬临抓住门把,向外拉出一条缝,透过门缝眯着眼睛观察内部。
门后是一条楼梯,似乎直通高墙内部的空间。
一股带着腐臭的寒气扑面而来,浓稠的黑暗包裹着更远的事物,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不能进去,里面更危险。
感知仿佛沉入一片深水潭,但他本能地感觉到里面有危险,当即干脆地关上门。
天空依然是亮的,但阳光无法透入狭窄的小巷中,小巷两头一边通向无法看清的亮光,一头通向深邃黑暗。
前进的方向很明确,先想办法离开这条小巷再说。
可刚踏出一步,吴冬临就差点腿一软摔在地上。
“嘶,真TM疼。”
他抽着冷气,踉跄着靠在墙上,一手死死抓着寻人启事,一手捂住右腿上的伤口。
现在才能仔细观察那块缺口,大腿外侧的尼龙裤被撕开,原本口袋的位置只剩下一块缺口,一块和他手一样大的肉块不翼而飞,撕裂不平的边缘还伸出几个手印的痕迹。
鲜血洽洽流出,按理说这样的伤口没几分钟就会失血过多,但出血量比他想象中少,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也许是染血铭牌的第二项能力起了作用。
但诅咒之物在风衣怪物手上,无法确认血迹干涸的时间,也不清楚血会不会被抹掉,效果随时可能失效。
“再深点就碰到骨头了。”
龇牙咧嘴地缓了一会儿,吴冬临勉强扶着墙向前走了几步,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尽可能用其他事物转移注意力,比如被自己按在墙上的寻人启事,颤颤巍巍地开口:
“枫月,冯阳,听得到吗?”
没有回应,刚才使用时冯阳和枫月也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影响,但绝对不是好事。
如果他们能帮忙,以枫月的实力应该还能拖延一段时间,但如今只能庆幸寻人启事的能力还在。
吴冬临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向巷口的光芒,血红在墙边延伸成线。
一只如麻花辫般的手臂拦在光明的前方,横截断了狭窄的巷道。
接着出现的是一条难以形容的东西,它像一条被拧干的毛巾,四肢只有原本一半细长,躯体和衣装几乎分不清彼此,连头顶的鸭舌帽都和不成形的头扭成一团。
粘稠透明的液体从它的身上不断滴落,与躯体搅揉的黑风衣已经被完全浸湿。
那个风衣怪物居然追了过来!
吴冬临瞳孔颤抖,不断小步向后退去。
怎么可能!它是怎么做到的?!
那张寻人启事还在他的手中,怎么掩藏都没用!
他紧攥着纸,一手捂着伤口缓缓后退。
但没退几步,他的背就接触到坚硬的事物,转过头,入目却是一堵由水泥砌成的灰色墙壁。
墙壁上没有门和窗户,甚至和巷子的另外两侧相比都格格不入,似乎是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原本印在墙壁的铁门也不见踪迹,连可供穿过的门也没有。
真是不给人活路。
视线移回正前方,占据整个小巷宽度的……扭曲的东西正蠕动着、骨骼咯吱作响地向自己攀爬而来,吴冬临背靠墙壁,将寻人启事按在胸口,长叹一声。
唯一的机会是扔开这张纸,趁着它取纸的时候逃跑。
但对方得到寻人启事后会做什么,会不会放过自己都还是未知数,更大的可能是直接灭口。
铭牌已经没了,但无论第一还是第二能力都没法直接针对这个怪物!
脑中闪过一张张或有印象或陌生的脸庞,它们都被鲜血浸染,苍白地注视着自己。
怎么在这个时候想起来……该死!要死我也不能死这么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