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尘封多年的房间被打开时就冒出一股类似于檀香和淡淡臭味的结合气味,
室内的物件从两年前的案件后,在组织人员进行基础的清理工作后就再也没被碰过。
“……好久不见。”
不舒服地挠挠头,他像是肌肉记忆般说出了熟悉的话语。
地上浮有一层薄灰,拉上的窗帘不是当天的样子,原本的窗帘作为证物被更换过,墙壁也都被刷上一层新漆,房间被窗帘后透来的灰光衬得沉重。
双人大床平静地躺在地上,床上的被单都被撤去,只剩下木头骨架暴露于空气中,一些被撕碎的棉花还散在床的两侧,不过它也只是后来布置的赝品。
沾上血迹的物品在两年前就被收走,地上也被打理干净,但吴冬临还能准确记得当时的场景。
父亲脸朝上摊倒在床上,胸口心脏处露出一个空洞,直接被一击毙命,母亲倒在床下,手向房门够去,背后赫然是能直接看到地板的、拳头大小的洞。
赤红染满了床,点点滴滴地在地板上如小溪般流淌,连天花板都布满溅射型的血液,那股浓郁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他永生难忘。
“嘶,呼……”
吴冬临深呼吸吐出气,让脑中越发强烈的记忆和情感缓和些,重新睁眼,向门后探头,所看到的是一面被粉刷过的墙壁。
刚上完晚自习,放学回家的自己用钥匙打开门,却发现父母没像平时一样待在客厅,于是开了客厅的灯后选择进他们房间看看。
房间的灯是关着的,房外只能照到一小片区域,所以他当时只是闻到了奇怪的腥味,没能看清房间中的事物,以及躲在门后的凶手。
吴冬临迈着僵硬的步伐,继续向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中走去,避开床,走到落满灰尘的床头柜边,身后就是大衣柜。
当时,他向房间里走了几步,脚底似乎踩在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上时,背后的房门轰然关上,没等反应时,他的本能就开始轰鸣,向前一扑,身子滚到床头柜边。
然后,他就看到了母亲死不瞑目的脸。
手忍不住一抖,吴冬临抽开床头柜的第一层,里面还摆着一些护肤用品和受潮的笔记本。
还记得自己尖叫着,脑中浮现几乎完整的画面:
一个脸上布满青筋,画着五彩斑斓油漆的男人双手握拳,站在自己上俯下身,正冲着自己的胸口袭来,伴随而来的是扑鼻的酒气。
他随手抓住台灯,用尽全身力气向那个人的头上抡去,伴随灯罩和灯泡的碎裂,他拼了命地将自己挤到床下。
但凶手没有被他的行为阻挡,而是继续将手探向床下。
吴冬临拉开最下一层,在抽屉里静静躺着一个相册夹,他安静地凝视着它,终于蹲下身将其取出,轻吹去相册上的灰尘。
一只拳头像打穿泡沫板般轻易地穿过床板,他本能地将头偏向一边,带着风声与自己的头擦边而过,然后张开胡乱抓着,他则狼狈地滚向另一边。
那只拳头缩了回去,涂着油彩的大脸贴在窟窿上,他只能惊恐地看着它再次举起手臂。
相册缓缓分开,爸妈很喜欢把相片收集起来,以前的自己看着觉得尴尬,但现在看起来只剩下无尽的思念和悲哀。
他永远无法忘记就在那拳即将压下时,自己眯着眼等待命运降临时,清淡的冷意驱散房中的闷热。
凶手的手僵了一秒,而脑中的危险感知的画像同时出现。
他看到胸口空荡荡、满脸是血的父母正抓着那只扬起的手臂,感知中也同时浮现出两股稀薄的能量。
他们缠住了即将下砸的手,即使只有一瞬。
然后门外传来轰然巨响,凶手涂满油漆的脸上爆出一团血花,向一边倒下。
处刑者及时赶到,击毙了失控的异能者。
在相册的最后一页,吴冬临翻到了最近的全家福,父母分立在自己两侧,所有人都带着灿烂笑容,当然,至少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爸,妈,当时是你们救了我,但之后你们也去到你们该去的地方了,是吧?”
他低着头喃喃自语,眼角的湿润顺着脸颊流下。
它们是过去的记忆,我也该走了。
“兄弟,你还好吗?”
徐回轩从房门外探出头,有些担忧地望向他。
“没事。”
吴冬临背着身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温柔地地拿出那本相片册,大步走出房间把它塞进挂在椅背上的背包中,浅笑着对他开口:
“房间里的东西不用带走,其他的让他们进来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