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喇叭声在玻璃后作响,阳光从百叶窗后照入,一条条斑马纹投在脸上,打扰了吴冬临的梦。
他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真是场怪梦。”
话虽如此,他已经有些记不清梦的具体内容,只有隐约感觉残存,自己失去了……失去了什么来着?
呆滞看着床边书桌上堆成山的试卷,吴冬临陷入沉思。
咚咚!
房门被敲响,他听到了母亲中气十足的声音:“赶紧起床,吃饭了!”
罢了,都不重要。
“来了来了!”
吴冬临边应答着,边匆忙抓起床脚的黑色夹克和米色运动裤,在母亲催促第二声之前推门而出。
中午的日光洒在木餐桌上,灰白餐布用的有些时日,看着有些发黄破旧。
“说了多少次,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说了还不听。”
母亲两手撑在桌上,腰间围着被油污染成橘黄色的粉围裙,而父亲已经坐在桌边默默夹菜。
“知道知道。”
他挠挠头,踮脚偷瞄今日午饭,只见桌正中摆着一大碗明晃晃的鸡汤。
汤汁金黄,油光上点缀着翠绿葱花,吴冬临用力吸了吸鼻子,却没闻到鸡汤该有的鲜香味。
“香吧,你老爸为你特地去菜市场买的,赶紧刷牙洗脸去。”
母亲转过身,同样在桌边坐下。
他注视着桌上的三双碗筷,有些发愣。
总感觉,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了,使得面前一切都很不真实。
“愣着干啥呀,赶紧的,鸡汤冷了就不好了。”
母亲的催促将他拽出恍惚,吴冬临赔了个笑脸,转身四五步走进厕所。
“怎么闻不到味了,难不成我鼻子堵了。”
快步走到洗手池前,他擦擦鼻子,嘟囔着拧开水龙头,右手打开存放牙刷的小柜,一摸却摸了个空。
他不信邪地挥了挥,手指依然没碰到东西,便抬头向内看去。
柜子里一片空荡,靠内侧的中央竖着一个长方形铁盒。
“这是个啥,我牙刷呢?”
吴冬临探手到底,两指把铁盒夹出,放在灯下仔细查看。
脱离柜子的阴影后,他才发觉这材质不是铁,幽蓝圆润的表面更符合玉石,看似透明,实则不透光。
它的形状像某种口香糖盒,上方有能按开的开口,外壳雕琢着似起伏海浪又似纠缠藤蔓的复杂花纹,简直是一件艺术品。
他晃了晃蓝盒,它比看上去轻得多,也不像装了东西。
“别磨磨唧唧的,饭菜要凉了!”
“知道啦!”
高声回复母亲的呼喊,吴冬临犹豫了下,还是把蓝盒收进口袋里。
他用手捧水漱过口,假装自己刷了牙,快步走向门口时却顿住了。
洗手池前墙上本应该有面镜子的。
转过头,身后墙面上干干净净,连镜子曾存在过的浅痕都没有。
“那镜子后面应该还有老爸藏私房钱的暗格来着,也许……是我记错了?”
吴冬临皱眉想了想,还是用力拍了拍脸颊,把怀疑弃之脑后。
他面带笑容打开门,在桌前坐稳,伸手要拿舀鸡汤的勺。
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他隐隐作痛,吴冬临愕然看着母亲掐住自己抓着汤勺的手:
“妈?怎么了?”
“没事,没事。”母亲的笑容抽搐了下,对他点了点头,“先吃饭再喝汤,不然对胃不好。”
她缓缓松开手,拿起汤勺,吴冬临疑惑地收回手腕。
虽然母亲经常说这话,但也不至于这样阻止自己,更何况她也知道自己喜欢吃鸡汤泡饭。
心里满是疑问,他下意识摸向鼓起的口袋,却见母亲的目光投来:
“你口袋里装了什么?”
“刚在厕所找到的,像是个艺术品?”
吴冬临摸出蓝盒,把它放在餐桌上,看向母亲:“是你们买的吗?还怪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