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只能怪他自己。谁叫他稀罕裴神机使的纸人呢。那玩意儿可不是花钱就能买得到的。
“明督主把江五捧起来了。这可不是件好事。”
郭阁老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裴锦瑶嘴里的烧鹅差点掉桌上。她匆匆咽下烧鹅哭丧着脸,“阁老大人,要是都像您这样我得天天拿定惊茶当饭吃。明督主捧谁不捧谁的,我也管不了。您还是去跟沈阁老他们商议吧。”
郭阁老笑得和蔼又慈祥,“我就是想先跟你聊聊,没有别的意思。”
“阁老大人,您不能因为我个子矮就当我缺心眼。”裴锦瑶拿起手边的巾子印印唇角,“要不这样,您有什么话一气儿说完。我年龄小心血少,受不得惊吓。”
郭阁老哈哈地笑。
裴锦瑶莫可奈何的望着他,水汪汪的大眼一眨一眨,可爱极了。郭阁老很想伸手捏捏裴神机使头顶的小髽鬏,但还是忍住了。
“近来小茶做了什么令明督主不喜的事吗?”郭阁老之所以这样问,皆因明匡向他透露过会将东厂交给燕凰玉。郭阁老对燕凰玉亦是赞赏有加。明匡跟燕凰玉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明匡外表和善内里狠辣。燕凰玉看起来冷冰冰的好似不近人情,行事却留有余地。
至于江五,郭阁老并不看好。给蠢人生杀予夺的权利是件很可怕的事。而江五是蠢人之中的蠢人。仪风帝越来越乖张,若是让江五执掌东厂情况会比现在更加糟糕。
这也是内阁几位阁老所担心的。
“没有吧。”裴锦瑶不解的摇摇头,“明督主对燕六爷一直挺好的啊。”
要说改变,应该是燕六得知刘大太太有儿子之后。
“阁老大人为何有此一问?难道说明督主跟六爷生了罅隙。”裴锦瑶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喃喃道:“应该不会。燕六爷对明督主忠心耿耿。”
郭阁老当然知道燕凰玉一心向着明匡。要不是燕凰玉通风报信,明匡也不会将西厂斩草除根。可是,据他得到的消息,明匡仍旧压制燕六扶持江五。昨晚更是让江五捡了个现成的便宜。由他带人去西厂抄检。这就是明摆着把燕六的功劳给江五了。
裴锦瑶拿起酒壶给郭阁老斟上酒,“阁老大人多心了。明督主对燕六爷那么好,燕六爷要是再惹他老人家生气,那还是人吗?”
再怎么精明,到底是个孩子,没有城府。郭阁老暗暗叹息。他把话说的那么明白,裴三还是不懂。
转念又想,不对劲。裴三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她就是不愿蹚浑水。
“裴神机使,朝堂上牵一发而动全身。”郭阁老手捻胡须,语重心长的说道:“想要明哲保身,也得有足够的能力。”
很显然,裴三还不具备这种能力。
裴锦瑶抿着嘴笑,“阁老大人怎么知道我究竟是明哲保身还是厚积薄发呢?”
郭阁老在心里翻个白眼。小毛孩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裴神机使你说说,怎么个厚积薄发?”
裴锦瑶摊手,“还没想到,想到了再跟郭阁老一同斟酌。不过嘛,我奉劝郭阁老一句,不要干涉明督主的家务事。陛下的家务事也是一样,由着他们自己解决。您有这功夫不如带着纸人上街多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