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徐二姑娘和康王世子刘桐的婚期就定了。”裴锦瑶鼓着腮,“佘大人,您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长远看,是祸不是福。”佘涪喟叹道:“康王偏安一隅,看似懦弱又毫无野心。”
“您的意思是……康王其人不简单?”裴锦瑶犹疑道:“刘世子额头窄,眉倒生,似是不甘居于人下。”
“哦?真的?”
“小裴不打诳语。”裴锦瑶神情严肃,“您若不信,我可以赌上两年零嘴儿。”
老文脸上火烧火燎。裴神机使两年零嘴儿无非就是几大车炒豆蜜饯,还不如直接给银子实在。
“零嘴儿就不必了。裴神机使留着慢慢吃。”佘涪连连摆手,“我不是不相信您。就是……徐刘两家在此时联姻,实在不妙。裴神机使还是得提醒陛下,多多留意康王。”
“这事陛下不是不知道。”裴锦瑶苦笑,“您是知道我的,年纪小阅历浅,不大会说话。且陛下还在为妍美人伤怀。我要是哪句话说的不对,没准儿就来这处跟您住对门儿了。”
裴神机使字字句句都戳在他心上。佘涪胸口隐隐作痛。
“裴神机使不要妄自菲薄。您除掉妖星立了大功,陛下不会为难您。”
不会为难?那是因为仪风帝没有理由为难。
佘涪见她默然不语,摇头轻叹,“倘若我是自由身,这等事轮都轮不到裴神机使啊。”
老文对佘涪刮目相看。想不到佘大人往裴神机使心口捅刀子也是毫不留情呢。
裴锦瑶舔了舔嘴唇,“佘大人不要小瞧我这个从八品的官儿。赶明儿我就进宫跟陛下说去。”
糟糕!裴神机使中了佘大人的激将法!
老文捏着嗓子咳嗽几声。
裴锦瑶非但没有理会,还拍着胸脯保证,“崇贤殿的柱子够结实,陛下不听我就撞上一撞。”
佘涪面色微变。从八品的神机使就不要抢言官的生意了吧。
“裴神机使出言提醒就好。您还得多活百八十年呢不是。”
裴锦瑶一拍脑门,“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老文咳的嗓子发干,两条腿也木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回回跟裴神机使出门都累得散架。等阿发大好了,他就留在神机司烧水煮饭,哪都不去。
“不过,陛下未必肯听。”裴锦瑶耸耸肩,“尽力而为吧。”
佘涪站起身,向裴锦瑶深深一揖,“裴神机使大义。”
裴锦瑶也站起来,双手抱拳高高举过头顶,弯下腰,“佘大人谬赞。”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互相谦让数次才重新坐下。
“刘庶人还在韩家住着吗?”佘涪拧起眉头,沉声问道:“韩皇后的病见强了没有?”
“是,刘庶人还在韩家。”至于韩皇后,燕六特特叮嘱她不能跟外人多说,“皇后娘娘嘛……陛下从未与我提及。陛下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毕竟是家事。”裴锦瑶赧然一笑,“我这人天生面皮薄。”
佘涪点头称是,话锋一转,沉声道:“皇后娘娘病的蹊跷。”
“蹊跷?”裴锦瑶瞪大眼睛,“佘大人何出此言?”
佘涪眼风一瞟,看到坐在门口的老文,感到莫名心安,“裴神机使是聪明人。您只要稍微用心想想就能想明白。原本刘庶人最有可能被册立为太子,可他偏偏被贬为庶人。细究起来,太子殿下与刘庶人在学识上旗鼓相当。刘庶人却落得如斯下场,皇后娘娘岂会甘心?”
“皇后娘娘称病是为了示弱?”裴锦瑶深想一层,韩皇后为何示弱?还不是为了令仪风帝和敬妃松懈大意。
只待时机一到……
天啦,韩家要反仪风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