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佘涪带着寻常四色礼敲开了神机司的大门。

他一见到裴锦瑶就连连作揖，“多亏裴神机使神机妙算，我才躲过这一劫。裴神机使可说是我的再生父母。”

裴锦瑶端起高人的架势，“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这可不是小事。”佘涪对裴锦瑶佩服的五体投地，“您又是如何算到的呢？”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裴锦瑶面露难色，“并非是我藏私，而是……天机不可泄露。”

佘涪十分理解，“知道知道。泄露了会夭折。”

“您能明白最好。”裴锦瑶目光幽深望着佘涪，“佘大人清减了。”

能不清减吗。裴神机使让他少吃饭多睡觉。天天就喝一碗稀粥，饿的抓心挠肝还得努力把自己哄睡。

天知道他遭了多大罪。

“您也清减了。斩妖除魔不是个轻省活儿。”

裴锦瑶深深叹口气，“为黎民苍生，辛苦点怕什么呢。”

“裴神机使大义，着实令人钦佩。”佘涪说的口干舌燥，端茶咕咚咕咚灌下去，“我听说，这件事的主谋是韩鹤……他为了刘庶人铤而走险，想要杀了我嫁祸给徐家。此人手段毒辣。由韩鹤行事可以想见刘庶人亦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徒……”

裴锦瑶扬手止住佘涪话头，“在神机司不谈杀生害命，唯利是图。”

佘涪眸光骤然暗淡，“您也害怕隔墙有耳？”

“佘大人说笑了。神机司隔壁是东厂。他们的耳朵再长也不会伸到我这边。”裴锦瑶弯起唇角，“刘庶人的事自有陛下料理。此为家事也是国事。但……也正因如此，我们不能添乱。陛下要如何做，与我们无关。”

“怎会无关？”佘涪挺直腰杆，正气凛然的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依佘大人的意思，刘庶人不好，太子殿下好？”裴锦瑶眉梢轻挑，“试想一下，倘若太殿下是现在的刘庶人，他会怎么做？兴许会杀了您嫁祸给韩家或是其他人。为了那把椅子，他肯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没什么可惊讶，也没什么可指责。我们不是他，不能完全明白他的想法。”

佘涪仍旧不赞同，“照裴神机使的说法，身为臣子什么都不做，任由皇子争个头破血流不理不睬？”

“我没有这么说。佘大人不要曲解我的意思。”裴锦瑶拿起一块玫瑰饼慢条斯理的吃着。

佘涪不喜甜，但是玫瑰饼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他忍不住也拿起一块三两口吃完。抬头一看，裴锦瑶手里那块刚啃了一小半。

“佘大人留着肚子，待会儿还有年糕。”裴锦瑶得意的说道：“我们神机司妖精打的年糕。别处吃不着。”

妖精还会打年糕？

佘涪摇摇头，不对，应该说裴神机使竟然使唤妖精打年糕？这也太不拿妖精当回事了吧？

据他所知，郭阁老和孙太医家里的纸人儿清闲的要命。就差刻个牌位供起来了。

裴神机使倒好，使唤妖精干这干那。

这样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