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一过,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徐二。
“姑娘放心,婢不怕。”翠巧目露坚毅,“老文叔教的婢都学会了。待会儿徐……她一定不会发现异样。”
“发现也没事。有冯寺人和燕督主帮衬。”裴锦瑶握住翠巧微凉的指尖,“大不了我变个毯子咱俩踩着就跑。她们想抓都抓不到。”
翠巧噗嗤一声乐了。阿发领班闲着没事就跟她们说姑娘捉妖的威风事。听得她羡慕极了。阿发领班有本事,能跟着姑娘到处跑。她什么都不会,但是姑娘吩咐的事她都会尽力去做。这次的事说难也不难,一是瞅准时机,二是要快。
老文叔教她“偷梁换柱”“移形换影”,听起来挺唬人说白了就是小偷小摸。翠巧垂下眼帘,惆怅的吐口浊气。跟阿发领班和老文叔越熟悉,她越觉得自己懂得太少。就连针线活都不如老文叔做得好。
进到楼里,火墙仍旧烧的很旺。裴锦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紧邻上座的徐静怡。
她手上香茶只剩半盏,显然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裴锦瑶看她,她也正挑衅的看着裴锦瑶浅笑。
裴锦瑶深吸口气,迎着她挑衅的目光走上前,“县主,别来无恙。”
徐静怡身子纹丝不动,始终保持着端茶的动作,“裴神机使一向可好?”
“还不赖。”裴锦瑶解下斗篷,露出丹色事事如意圆领袍,鹅黄色金枝线叶棉裙,腰系竹青色缠枝莲束腰,蹬一双宝相花纹云头小靴子。
徐静怡目光扫过裴锦瑶腰间的竹青色缠枝莲束腰,唇角往下坠了坠。
缠枝莲是金线绣的,其中夹杂了点点暗金,既雅致又贵气。真正令徐静怡眼热的是绣工。纹路细腻却又不失灵动。视线下移,鹅黄色棉裙子看起来轻薄绵软,一点都不臃肿,反而衬的裴三娇俏可人。
徐静怡低头看看自己,用料皆是上乘,可跟裴三比起来就差点意思。
还有首饰,裴三戴的是金刚石头面。闪闪亮亮,晃的人眼睛都花了。
矫揉造作!徐静怡在心里骂了一通,才觉得稍稍好受些。
裴锦瑶昂着下巴站在那里任徐静怡打量,黑亮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你裙子不如我,头面不如我,样样不如我”的眼神。
徐静怡深吸口气,笑道:“听说裴神机使伤了脸,瞧着倒是没什么大碍了。”
裴锦瑶也笑了,“太医院的药膏好使的很,不但伤好了,还比以前白了点。”
“是么。”徐静怡皮笑肉不笑,“没看出来。”
裴锦瑶眼睛弯成月牙,娇声道:“对了,隐约听外面在传县主是晦气星,还说什么能避则避。就是离您远远的意思是吧?”
徐静怡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顿住。
这股妖风儿明明是裴三放出去的,却还要装的毫无干系。偏生她是个会做戏的,从眼神到表情没有半分破绽。
她怎么好意思?!
徐静怡牙关紧咬,眼神似刀,恨恨看向裴锦瑶。
裴锦瑶像对待遂安那样,挑挑眉,无畏无惧的与她对视。
好个裴三!徐静怡想要扬手将茶盏丢到裴三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上,忽然想起出门时商在与她说,裴三兴许过不去这个年关。
至于为何过不去,她没有细问。
裴三散播她是晦气星的流言,险些搅黄了她跟刘桐的婚事。祖父与父亲绝饶不了她就是了。
管她怎么死呢。反正死了就好。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人妒忌我在辽东立下战功,恶语中伤罢了。”徐静怡垂首抿了口茶,面色回暖,“裴神机使不会相信那些没谱的事吧?”
裴锦瑶愕然的瞪大眼,“没谱的事?怎么会呢?空穴不来风,没谱儿就不会传了。县主晚万万不可大意。”
她二人说话声音不算大也不算小,厅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能听得到。
来之前几乎人人都在担心荣安县主的晦气过给给她们。但是碍于遂安郡主的面子,多数人都不敢提这茬儿。跟徐静怡打过招呼,便有意无意的退到边上跟相熟的朋友闲谈。
这会儿裴锦瑶挑明晦气星的事,大伙儿都竖起耳朵。
“县主啊县主,您不为自己也该为别人着想。出了这事就别到处走了嘛,若是不小心妨害人家怎么办呢?我是神机使自然不怕,可她们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万一有个头疼脑热,遇人不淑,孤独终老您……于心何忍呐!”
徐静怡唇角抿成一字,手指颤颤指着裴锦瑶说不出话。
恰在此时,遂安走了进来,厉声喝道:“裴三你不许出言侮辱县主。”
“侮辱?”裴锦瑶嘴角噙着冷笑向遂安走去,“字字属实,怎么是侮辱?”我身为神机司唯一神机使,理当将个中厉害说个清楚。”
裴锦瑶走的很慢也很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对遂安充满不满以及轻视的眼神上。且不论遂安郡主是康王的女儿,单说她是赛诗会的东道就不能得罪。
可裴三好似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晦气星不单单妨害至亲,只要生辰八字相合就会吸取对方的运气。换句话说,你倒霉,她得利。”说罢,回望徐静怡一眼,顺便给站在原地的翠巧使个眼色。
翠巧会意,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