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瑶沉着脸睨一眼徐令达,反问道:“没人当真?难道说国公爷不是人?”
“裴神机使何必咄咄逼人?”徐令达很是无奈的摇摇头,“我这个做祖父的,有多担心静怡,想必裴神机使无法感同身受。毕竟你尚且年幼。”
“年幼不能等同于无知。”裴锦瑶神情凝肃,“父母爱护子女我当然明白。因为我爹我娘我祖母待我极好。从前他们不会因为体弱多病而嫌弃我,现在也没有因为我是神机司唯一神机使而疏于教导。他们不功利也不懂得攀附贵人。所以才养成我这般倔强不服输的性子。人嘛,不能软的没骨头,不能受了冤屈不出声,更不能在面对比自己强悍的对手时不战而退。国公爷打过仗,您懂的比我多。”
徐令达笑了笑,“裴神机使怎么又说到带兵打仗上去了。等静怡好了,你与她讨教就是了。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用不着。”裴锦瑶梗着脖子,“我不跟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姑娘一块玩。我又不是二傻子,明知打不过还贱兮兮的往人家跟前凑。有些亏吃过一次就够,再吃第二次那我就是比二傻子还傻的傻蛋。”
徐令达哈哈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裴神机使这样记仇可不好。”
“能记就记着呗。总比忘性大好多了。”裴锦瑶倨傲的昂起下巴,“国公爷,您说呢?”
他说什么呀。跟裴三打嘴架是个辛苦活儿。说了没几句话,把他累得头都疼。
“裴神机使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您赶快互随我回府吧。我出来的时候,静怡连米汤都不能吞咽。若是晚了,怕是凶多吉少。”
垂首品茗的仪风帝唇角浮露出点点笑意。裴三说的没错,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真凄凉。鄂国公好惨!
“都说了不关我事了。你这老头儿真够倔的。”裴锦瑶一直没给鄂国公好脸色,“要都像你这样能诬就诬能赖就赖,那还要衙门做什么?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人定罪了。你口口声声说符是我画的,符呢?拿来我看。”
“裴神机使要符啊,有的有的。”鄂国公拿出折好的黄符展开抖了抖,“就是这张符了。”
裴锦瑶上下打量数次,骤然瞪大眼睛,“这道符怎么在国公爷手上?”
徐令达微怔。他以为裴三定会百般推诿,抵死不认。没想到她竟会这样问。
“裴神机使认出自己画的符了?”他做出一副痛心模样,“早就听闻裴神机使性子跳脱,爱玩爱闹,也罢也罢,只要静怡没事我就不追究了。”
“我也早就听闻国公爷直来直去直肠子,是个最容易被蒙骗的性子。”裴锦瑶哀叹道:“我原先以为是有人妒忌您军功赫赫。不过……我现在信他们说的。您果真好骗。当着陛下的面,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谁也别藏着掖着。方才我去徐府,跟国公爷说过,徐二是被商在所害。当时您不信,还将我撵出国公府。我心里窝着火,就进宫来跟陛下下下棋说说话。这也是王母娘娘她老人家教我的——心里不痛快就跟自己敬佩的人说道说道。京城百姓都知道,我最敬佩的人就是陛下。所以我就进宫来了。”
徐令达唇边胡须抖了抖。裴三溜须拍马的功夫真够高明。三言两语就哄的仪风帝眉头舒展,目中带笑。还趁机半真半假的把在国公府发生的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