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谢。”裴锦瑶盯着云海月光秃秃的下巴看了片刻,视线上移,眉毛燎的很干净,连点渣滓都不剩。再看头发……老文撒谎了,云道长的头发明明齐耳,哪能扎小辫儿?冲天辫还差不多!
裴锦瑶想想可爱的冲天辫,再把冲天辫的脸换成云海月……情不自禁打个冷颤。
不能再想了,想多了会尿床。
“到底怎么回事?”裴锦瑶从小密探手里接过蜜水递给云海月,“按理说商在死而复生的可能微乎其微。”
“不是他。”云海月低头啜了口水,“我和老文把商在抬到柴堆上的时候就有点不对劲。我隐约觉得有人窥伺……”
老文茫然摇头,“小的并未察觉有何异样。”
“云道长一定是闻着味儿了。”裴锦瑶睨他一眼,小密探赶紧改口,“是气息,不是味儿。”
“不瞒云道长,我方才在鄂国公府发现大巫出没的迹象。”裴锦瑶吐口浊气,“除掉一个商在还有无数个商在。大巫何其多,总不能把他们都杀光吧?”
“巫也分黑白。”烟熏了嗓子,云海月轻咳几声,一个劲儿喘粗气。
裴锦瑶赶忙吩咐小密探,“拿我的帖子去请孙太医。”
小密探领命去办。
裴锦瑶又对老文说道:“府里还有旧年存下的雪梨,赶明儿你给云道长炖了吃。”
老文应是,给云海月重新倒了杯温水。
云海月接过来喝了两口,又道:“像商在那等趋炎附势,杀生害命之徒是被白巫所不齿的。”
裴锦瑶苦笑,“白巫可说是凤毛麟角。一千一万个里头都挑不出一个。况且,所谓白巫只是不豢养鬼物,不明着害人,不如商在心肠硬罢了。总而言之都是巫,跟我们术士势不两立。”
云海月没有反驳,话锋一转,“我察觉到有人偷窥,就想请老文调拨些人手过来。话还没说出口,就起了火。再然后,我就成了这副模样。”
“所以,云道长并没有看清来人,也不知是何人放火。”裴锦瑶若有所思,“会不会是到过鄂国公府的大巫?阿发说这个大巫是女子,四十至六十岁之间,左腿有旧患,是个跛脚。”
云海月将自己知道的大巫一个个往裴锦瑶描述的特征上对。
“我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云道长甚为惋惜,“怪我当时大意了。”东华门是东西两厂地界。虽说现在西厂成了神机司后院,可人们对西厂的畏惧却是根深蒂固的。没有人敢在东华门闹事。在这呆的久了,云海月也就失了戒心。
“怎么能怪您?要怪就怪那个放火烧您的大巫。”裴锦瑶几乎敢断定放火的和出现在鄂国公府里的是一个人。
“事情尚未查明,裴神机使不要急着下定论。”云海月脸上现出疲态。他真的很累。这把火不止把他的胡子眉毛烧没了,连带着精气神儿也一并烧个干净。他斩妖除魔多年,所受大大小小外伤内伤数都数不过来。可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能令他疲惫至此。
“您先歇着。孙太医来了我叫您。”裴锦瑶不免有些担忧。云海月的情况比她想象的糟糕。倒也不是伤的多重。他身上没烧坏,脸上被火燎出几个大泡。上点烫伤药就能痊愈。
云海月真正受伤的是脸面。